等到他们年满出宫之后,有了星辰台的光环,也好嫁个好人家。
朝沅随口又念了几个名字,很巧,这群元堂举荐的人果然都在这跪着呢。
朝沅命他们抬起头来,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似乎羞于抬头,却又不得听命一般,极度缓慢地将脸露了出来……
朝沅自幼饱读诗书,可在看到这群御君之时,竟也无法瞬时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的“奇观”。
她原以为这曾勇男已经够不堪入目了,结果这其中还有几个,更是鹰头雀脑、鹄面鸠形……
“选秀尚未开始,星辰台御君不足百人。元堂一个兵部尚书,竟把手伸到朕后宫来了,找这么多丑男滥竽充数,真是岂有此理。六觅,你亲自带人去元府将元堂给朕押进宫来,朕要他给朕一个解释。”说罢,朝沅直接将手中的御君册甩到了那曾勇男的脸上。
曾勇男顿时吓得心胆俱裂,抖如筛糠。
星辰台内侍总管来时,朝沅只一眼便认出这是前世跟在王君身侧的贼子。
还没等这内侍总管回话,朝沅便甩袖道:“身为星辰台内侍总管,监管不严,御君生病都无人医治,致使星辰台乌烟瘴气,晦气横行,拉下去处死。”
内饰总管甚至还未来得及开口喊冤,便被禁卫堵了嘴,拖了下去。
司墨红着眼立在一旁,他从未觉得如此痛快。
陛下登基这一年多来,他和古意一直住在星辰台。他们受这曾勇男和那内侍总管欺压久矣,如今可终于出口恶气了。
曾勇男吓得失了声,他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那群御君立马出声讨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朝沅道:“将这曾勇男拉下去,先打他三十大板,别把人打死了,朕还留他有用。其余人,都拉到太极宫殿外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来。”
处置完了这群丑男,太医院的人才姗姗来迟。
大约是听到了风声,太医院院判印白竟亲自提着药箱子过来了。
印白见到朝沅,忙俯身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臣听闻手下的人怠慢了星辰台御君,这才亲自过来,给御君诊脉。”
朝沅对这印白自是不满的,上辈子,朝沅就是指定他亲自为王君调理身子,结果王君的身子是越来越弱,连着拖了几年都不能侍寝。
朝沅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只是不想深究,想着终有一日,王君会真心愿意侍寝。
如今细想来,这印白狗贼,也早就被王君收买。
朝沅后宫空置,除了王君,便未立其他男君。这群太医除了会被宫外的大臣请出宫看诊之外,平日里他们可是闲得很。
朝沅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先去给邵御君诊脉,朕待会儿再同你算账。”
印白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才从地上爬起,进寝房内给邵奕诊病。
方才牧子期那颗药丸倒是有奇效,这才不到两刻钟,邵奕这高热便退了下去。
司墨将牧子期的方子递给印白之后,印白看了一眼,便欢喜道:“这方子甚好,是太医院哪位太医开的?”
司墨垂眸道:“这是牧大人给开的方子。”
印白自然知晓牧子期承宠一事,听闻此言,她连忙拍马屁:“想不到牧大人少年英才,医术也如此高超。微臣实在是惭愧至极。就按牧大人这个方子来,即刻去煎药,给邵御君服下。”
印白在寝房内诊完脉之后,这才去了外间给朝沅请罪。
“陛下恕罪,微臣素日里研习单方,并不知这邵御君病得如此严重。星辰台内侍,也无人来请。耽误了邵御君病情,都是微臣之过,请陛下降罪。”
朝沅轻哼一声,道:“太医院上下有品阶的太医超百人,竟无一人来星辰台为邵奕诊脉。你这样狡辩的说辞,以为朕会信?”
印白跪地惶惶道:“微臣知罪。”
朝沅用折扇轻轻敲着桌沿,恍若无意地问了一句:“王君的病,也一直由你亲自看护,你且同朕说说,王君那边如何了?”
印白心想,陛下的心里终究还是只有王君一人。
故而,她故意将王君说得可怜了些:“王君身子本就弱,经此一遭,痛心入骨,若要侍寝,怕是要伤及根本。微臣以为,此刻若是陛下前去朝阳宫安抚,自然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用。”
朝沅哼笑一声。
她虽在笑,只这笑声里,却听不出半分情绪。
印白分辨不出陛下喜怒,只得默默躬身垂首,等着陛下发话。
“朕记得,王君未嫁入宫中之时,身子还没这般弱。入宫之后,让印院判你治着治着,却连侍寝都不能了。不知是不是宫里的风水冲撞了王君,还是印院判你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朝沅语气不重,只是这样的怀疑对印白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祸。
她顿时心惊胆丧,跪地磕头:“陛下恕罪,微臣无能。微臣从即日起定当尽心竭力,医治好王君。”
“是吗?印院判,朕念你劳苦功高,又在庆历十六年医好了父君的顽疾,朕此番便饶了你的过失。可你要记着,朕的耐心有限,若王君的病,你再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