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恨倒是想起了朝阳宫的那位,她小声问:“那你说,里面这一位,能比得过王君吗?”
芒望睨了她一眼,道:“主子的事,做奴才的不要揣测。咱们的职责,就是照顾好陛下,其余的,不该问,也不该想。”
芒望比芒恨稳重许多,哪怕是里面动静再大,她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殿内的声音自戌时末起,近子时才熄。
待牧子期伺候完朝沅清洗之后,朝沅都困得抬不起眼。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一脸满足地对他道:“内宫哪位教习道行如此深厚?明日别忘了看赏。”
牧子期贴近了朝沅几分,小声道:“臣还只是学了个皮毛,日后要学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朝沅忽地笑出了声,她伸出手刮了刮牧子期的鼻子,道:“那你多学学,朕等着。”
牧子期许是白天睡多了,这会儿还是不怎么困,而且越来越精神。
他一直睁着眼望着朝沅,只看到她安静的睡颜,他便格外满足。
直到,朝沅伸出手去捂他的眼睛:“朕知道你没睡,不早了,闭上眼睛休息吧。”
牧子期踌躇须臾,这才小声道:“陛下,其实臣也想要赏赐。”
他难得有此要求,朝沅蓦地睁开了眼,问道:“好啊,你要什么?”
“臣也想要陛下御笔。白日里,您送了邵奕和司墨一人一幅字。连古意都有陛下亲赏的匕首。”
朝沅这才后知后觉,怪不得他白日在御书房的举动那般反常,原来是吃醋了。
“你今夜侍奉如此得力,就为了这个?”朝沅问。
牧子期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臣尽心侍奉,只是希望陛下开心。无论陛下赏不赏,臣都会尽力。只是臣到底不比古意和司墨,他们是自小跟着陛下的。臣也想尽力弥补,让陛下心中也惦念臣几分。”
朝沅“恩”了一声,她伸手摸着牧子期的脸,道:“是朕疏忽了。以后他们有的,也让你有,好不好?”
牧子期忙摇头道:“臣不敢如此想,臣能近身侍奉陛下,已是天大的恩德。臣只是想多求一幅字,留作纪念。”
“好,朕明天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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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太极宫的动静,并没有瞒过朝阳宫那边。
天还未亮,便有人急匆匆跑到朝阳宫传信。
又才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元鹤轩是不是还在休息,便忙走到床畔唤醒他:“殿下,大事不好了,您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元鹤轩懒洋洋起身,蹙眉道:“只要不是朝沅陛下色心大发冲到朝阳宫,都不算什么大事,你慌慌张张的这是做什么?”
又才深吸了一口气道:“太极宫那边传来消息,今夜陛下宠了那牧子期整整一个时辰。再这样下去,咱们朝阳宫都快变成冷宫了。”
元鹤轩还是一脸的不在意,他道:“也许陛下只是做给本君看的,如果本君沉不住气了,岂不是正中她下怀?”
又才急道:“殿下,恕奴才直言,那牧子期英姿出众,并不比您差。陛下若是真的想用他来气您,断不会足足宠了这么多天。何况,陛下明知道又德是您的陪嫁,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叫人打死了,这证明,陛下已然不想忍了。若您这时候还不拿出点手段来,将来那牧子期,怕是要取代您的位置。”
元鹤轩摆了摆手,道:“不会,他一个外邦男子,身份都不敢拿到台面上来,他还敢做这王君之位吗?”
“您不说,宫外的那一位不说,谁能证明他是仁王朝的皇子?您不要忘了,仁王朝的十三皇子早就死了。就算是他身份微贱,做不成王君,将来做个贵君,又有恩宠,还能越不过您去?”又才苦口婆心地劝完之后,这才贴近了元鹤轩几分,用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而且,宫外的那一位传消息进来,说如果您失了管理后宫之权,她便不会再指望您……”
元鹤轩徒然一惊:“怎么会?这才几天?本君失宠不过四日,她就这般沉不住气吗?”
又才低眸道:“殿下稍安勿躁,想必那一位也是着急了。奴才今日撞见了九莹总管,她说,牧子期越发张狂,根本不受掌控。若您能重新夺回陛下的宠爱,浇那牧子期一盆凉水,他或许就清醒了。”
元鹤轩眼睛蓦地一下就红了,他委屈道:“又才,你不知道陛下多可怕。她拿着那冰冷的扇子,一下一下地狠狠戳着我。一想到我要委身这样的人,我便生不如死。”
又才握住了元鹤轩的手,一字字道:“公主已经传来消息,命您必得走出这一步。只有您的守宫砂不在了,公主才能找机会进宫……”
元鹤轩愣住,他抓着又才的手激动地问:“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
又才低声道:“公主说,只有您和她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神域王位。只要您得了陛下的恩宠,守宫砂散了,她自然会想办法进宫,要一个你们的孩子。”
元鹤轩顿时大喜,他激动的都要哭出声来。
又才忙道:“公主的厉害,您是知道的。她擅易容,只要她想,总能想到办法的。殿下,就当奴才求您了,你就从了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