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气氛终究不如晚上,虽然芒望等人听到动静,急急忙忙挡上了竹帘。
可是朝沅还是觉得室内太亮,长久都没有感觉。
起初牧子期还在等着朝沅动作,最后他见朝沅停下了,便壮着胆子欺身而上,“陛下,臣若这样……是不是太过冒犯了?”
朝沅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有生气。
不过,牧子期这胆子,确实比初时那几天大了。
朝沅有些时候会恍惚得感觉,牧子期不像是神域男子。
神域男子向来柔弱,自小便要熟读《男戒》、《男训》、《男则》。
这《男训》的第一条便是,不得以下犯上。
寻常人家尚且如此,何况是入宫侍奉的郎君?
朝沅撑起手臂,拄着头,衣衫半散着,懒洋洋地问道:“你幼时开蒙,是在哪家学堂?”
牧子期的回答倒是无半分错漏:“臣自幼孤苦,没钱上学堂。幸得街邻接济,又在村上的村医那里帮了一阵子的忙,这才会读书认字,看方抓药。”
朝沅又笑道:“那想来,《男训》《男戒》这等入门的书,怕是没人教过你。”
牧子期闻言微怔,他急忙缩回了手,跪在床畔,垂首道:“臣冒犯了,请陛下降罪。”
朝沅虽与牧子期相处时间不长,不过她也能看得出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
平日里,朝沅若引经据典,牧子期也能立刻接得上话。
看他此刻的表情,便知道他是读过《男训》的。
可看样子,他对《男训》中的内容,却未必有多少敬畏之心。
否则,以他谨小慎微的个性,今日便断不会如此。
朝沅有此一问,倒并非是想要怪罪他。她只是好奇,牧子期从前都经历过什么。
见他跪在那里多时,朝沅终究不忍。她伸手去抓他的手腕,语气缓和道:“不必如此,朕没说要降罪。”
牧子期倒是未有半刻放松,他垂眸道:“是臣唐突,臣甘愿领罚。”
他主动一点,热情一点,朝沅还觉得可疑。可如今他这般乖顺,朝沅又觉得他不如刚刚那般有趣了。
两相静默了一瞬,直到牧子期身上那淡淡的桔香袭来,朝沅才放松地仰躺了下来。
她伸出手,将尚还在那跪着的牧子期,拽至身畔,“莫跪着了,朕哪里舍得罚你?”
牧子期这才点头称是。
白日里状态不佳,可是朝沅觉得,今日这一场戏,又不得不做。
她沉默了半响,这才抓住了牧子期的手道:“罢了,今日便允你冒犯一回。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突如其来的恩典,让牧子期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他见朝沅闭上眼睛之时,牧子期这一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解她衣衫上的纽扣……
这曾是牧子期上辈子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每每醒来,他都知道,那终究只是一个梦境罢了。
可现下,面前的人,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虽说他和朝沅之间,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可是他此刻却异常满足,他觉得,她就是他的妻。
天地间,就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可以畅畅快快地爱着她,贴近她……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这样一闹腾,动静实在是太大。隔壁寝殿的元鹤轩,这下子是无论如何都没法休息了。
朝沅正午在朝阳宫休息,元鹤轩本就不敢睡。届时陛下若是起身,他若是没能相送的话,那便是大不敬之罪。
若是初入宫那会儿,朝沅宠他得紧,他倒是可以肆意而为。
可自打那日良辰,他将牧子期送到了朝沅房中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知道朝沅现在还在生他的气,若不然,朝沅不会直接命人打死又德。
又德在宫中横行霸道也不是一两日了,就连他刚入宫时,冲撞到朝沅的时候,朝沅也会顾念着他是王君的陪嫁,格外优容。
可是那一日,朝沅竟是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将人杖毙,拖去了乱葬岗。
原本,元鹤轩还打算傲娇些时日,等着朝沅去朝阳宫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