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淡色银光弥散到空气中。
温廖抽出了秘信中的纸。
“师尊,见字如晤。”
为首第一行,便让温廖的指尖狠狠颤抖了一下。
殷别他……终于不打算装了。
“师尊离去已过百年之久,后知魔渊一事师尊实为奸人所害,百年来,徒弟辗转彻夜,日日煎熬,恨不能血刃仇敌,以告慰师尊。
然徒弟不才,辜负师尊期望,经年累月,竟生心魔,不旦未能替师尊报仇雪恨,十年前更是飞升失败。
徒弟道心不稳,心魔反噬时竟生嗜血之意,每每不能控制,只能避入无人之地。
得知师尊回归,心知师尊必然有苦衷,因此徒弟不敢贸然相认,只怕惊扰师尊。
然徒弟如今心魔蚀骨,经脉异化,已成魔物,天道当诛。
徒弟自知时日无多,只望以“剑君”薄名护师尊百年周全,故请来各派尊者见证,冒天下之大不韪斗胆收师尊为徒。
又将神骨剜出,制成灵骨鞭赠予师尊,灵骨鞭在手,修真界无人能敌,师尊便可自由行走,早日成事。
天罚随时可能降临,师尊出秘境乃是三年之后,徒弟不知能否再见师尊一面,故特意写下此信,拜别师尊。
若师尊归来之后,徒弟仍未出关……也请师尊莫要伤心。
徒弟一生可笑,生前不得自在,死时亦挂念身后名。
徒弟不成表率,还请师尊勿将入魔一事告知师弟师妹。
对外便宣称徒弟飞升失败,尸骨无存罢。
人人皆道师尊心如蛇蝎,但徒弟知道,师尊骨子里最是温柔。
得师尊十年照料,徒弟不甚感激。
愿师尊年年有今朝,岁岁生喜乐,天地广大,余生逍遥。
徒弟拜别。”
泛黄的信纸轻飘飘滑落到地上。
并未发出半点响动。
紧接着有水渍砸在信纸之上,将墨迹晕得一片模糊。
一阵仓皇的风将桌案上插着的梨花卷倒。
“啪——”
天青色的花瓶摔得粉碎。
“砰砰砰——”
“殷别!你给我开门!!”
“砰砰砰——”
温廖疯狂地拍打着望月殿的大门,手掌都红了一整片。
“殷别!!你开门!”
望月殿被笼罩在一片厚重的结界里,外人根本无法闯入,温廖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敲着他的门。
“殷别——开门啊!”
温廖心中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所笼罩,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她抖着手指,拉着门上的铜环,“殷别,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再也不认你!”
依然无人回应。
温廖的全身都开始颤抖。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三年前不该就这么不管不顾逃入小秘境的。
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区区超阶魔兽怎么可能重伤他?他可是剑道第一人啊……
已成魔物,天道当诛……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预感到天道的惩罚?
“现在才来,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
温廖猛然回头,对上一双讥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