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都听妹妹的。”赵逢春怎会不知谁才是最心疼自己的人,她笑眯眯地答应了。
赵天冬瞟了一眼周琰:“姐夫你赶紧搬到书房去住吧,别在房里住,还要姐姐伺候你。”照理说,她一个小姨子,不该管姐姐房里的事情,但是她看不惯姐夫不心疼姐姐,所以顾不得所谓的礼数了。
周琰脸上讪讪的,有些不自在,什么也没说,就出门去了。
赵天冬连忙吩咐丫鬟,“赶紧将姐夫的铺盖搬去书房。”赵逢春房里的丫鬟手脚麻利地去做了。
赵天冬陪着姐姐说话,又叮嘱了好些,让她万事不要操心,专心养胎,若是无聊,也只好看书赏花打发时间,不要做针黹,伤眼睛。
赵逢春听了心头热热的,这世上最关心她的人,就是妹妹了。
赵天冬让姐姐好生休息,她出去,将姐姐屋子的丫鬟都叫来,又交代了一番:“你们好生照顾姐姐,不要惹她生气,姐夫若惹姐姐生气了,就立马来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众丫鬟都笑着答应了,“姨太太性子好,又疼我们,我们孝顺姨太太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惹姨太太生气,请夫人放心。”
赵逢春笑道:“你们照顾得好,我重赏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能帮你们办到的,绝对不会食言。”
“谢夫人,我们记下了。”丫鬟们闻言更高兴了,忙不迭地答道。
赵天冬出了姐姐的院子,立马又吩咐下人去寻访城中怀孕两三个月的女子,奶娘得早早找好,省得到时候慌手慌脚的,找不到好的。
第33章 第 33 章
自从姐姐怀孕之后,赵天冬每日早早出门,酉时不到就归家,一是陪伴姐姐,二是为了照看两个孩子,减轻一点姐姐的负担。
这日营中举行全军大比武,因此耽误了些时间,结束之后,赵天冬骑马赶回家,路过天香楼,只见门口聚集着不少人,喧闹得很,她本无意停留,因听见有人说:“真可怜啊,这姑娘为天香楼不知赚了多少钱,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这老鸨可真够狠心的。”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立下的誓言,连忙勒马停下,下马找了一个人问道:“发生何事了?”
“天香楼的头牌丝丝姑娘染了病,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治好,有小半年时间了,老鸨嫌弃她不能再接客赚钱,就把她赶出来了,除了身上穿的衣裳,其他的任何东西都不准带走。这不是要逼死她吗?丝丝姑娘跪在地上求老鸨别赶她走,那老鸨也毫不心软,真真是可恨。”
赵天冬道:“哦,天底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心狠手辣之人。”又想起当初的旧恨,她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冲着老鸨喊道,“曹妈妈别来无恙,你还是这么的威风八面。”
老鸨抬头看着赵天冬,有些面善,一时想不起来,便问道:“您是?”
“曹妈妈贵人多忘事,我可是对您印象深刻,改日我再来拜访,和您好好叙叙旧,回忆回忆我们之间的恩怨。”赵天冬讽笑一声,然后看向跪在地上的丝丝姑娘,“今儿你既然已经将这位姑娘赶出来了,那我就带走了。”
赵天冬伸手要将丝丝从地上搀起来,丝丝连忙躲开了,低着头,小声说道:“别脏了您的手,我自己起来就行。”
丝丝因跪在地上太久了,有些起不来,膝盖痛得很。
赵天冬一把握着丝丝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提起来,道:“不要逞强。”
丝丝起来后,立马又推开了赵天冬,退开了几步,她好像觉得自己不干净,不能靠近别人似的。
赵天冬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拉着她走出了人群。
一到没人的地方,丝丝立马甩开赵天冬的手,双手抱着自己,以一种极度抗拒的姿态与赵天冬面对面站着。
赵天冬问道:“你是怕将你的病气过给我吗?我身体强壮得很,你不必担心。”
丝丝有些难堪,她感到难以启齿,声如蚊蚋:“不是,是因为我得的是脏病,会传染给别人,自从得了这个病,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我,我也不敢再靠近任何人,我不想害了别人。”
“没事,你别担心,我们俩刚刚那点接触,根本不会传染上的。”赵天冬大概知道丝丝得的是什么病了,连忙安慰她,“你的病是能治好的,我会给你找神医治疗,很快就会痊愈的。”
丝丝生无可恋,“你别骗我了,这半年以来,扬州城中所有的大夫都来给我看过病,没有一个人治好了我的病,我早就是在等死了。”
“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厉害。”赵天冬立即反驳,这些庸医,治不好不说是自己本事不够,只会来吓唬病人。因说道,“走,跟我回府,我立马让人去请神医来给你看病。”
丝丝还是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她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跟在赵天冬身后。
二人一路走回了大将军府,进门之后,赵天冬立马使人去城外请戴神医,另外让丫鬟给丝丝安排住处。
戴神医被请来了,赵天冬亲自去大门口迎接,正要上前搀扶戴神医,戴神医挥手拒绝道:“我还走得动,且用不着你来搀。”
赵天冬笑道:“戴神医,你怕是要成仙了,将来我老了,您不会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差不多吧。”戴神医背着药箱,径直往前走,走得比赵天冬还快。
赵天冬从后面追上来,指着右边的小路,笑道:“戴神医,病人在这边院子,跟我走。”
戴神医脚步一顿,说道:“你早说啊,走前面带路。”
赵天冬到得丝丝的房间门口,敲门说道:“丝丝,我把神医请来了,你快开门。”
丝丝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向赵天冬身后跟着的老者,须发皆白,看起来像是有些本事的,她行了一个福礼,道:“有劳神医。”
丝丝坐下,戴神医给她把脉,一刻钟后,戴神医写了方子,有外敷内用的药,嘱咐她按时服用,一个月就会痊愈。
戴神医看完病人,便准备起身回家。
赵天冬连忙追上来,笑道:“戴神医,你来都来了,便请你再帮我姐姐把把脉。”
戴神医道:“你姐姐是怀孕,又不是生病,哪里用得着我来看,找其他大夫看看就行了,我走了。”
赵天冬拉住戴神医的袖子,道:“戴神医,您别走,我只信得过您的医术,今儿你一定要帮我看看我姐姐。”她直接拉着戴神医往姐姐的院子走去。
戴神医拿她没辙,“别拉了,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赵天冬这才放手,让他自己走。
戴神医给赵逢春看了脉,让她每日在花园散步,不要动气,不要吃太多滋补的东西,以防将胎儿养得过大,连张方子都没写。
赵天冬起身去送戴神医出门。随后又去了丝丝的房间,对丝丝笑道:“我说有神医能治得好你的病,这下子你相信我了吧?”
“嗯,谢谢你,我以为我要死了。”丝丝脸上有了一些精神气,她起身对着赵天冬行礼道。
赵天冬笑道:“这些日子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按时用药,好好调养身子。”
丝丝点头应了。
赵天冬辞了丝丝,又去见赵逢春,叮嘱道:“姐姐,我今儿救了一个女子,我让她住在紫竹院养病,姐姐这些日子散步,就不要去那边打搅她了。”
赵逢春连忙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怀孕不能轻易用药,她当然要好生照顾自己,绝对不能染上病。
赵天冬去了书房,她在思索,要怎么将天香楼连根拔起。
薛翊回来后,问丫鬟赵天冬在哪里,得知她在书房,便找了过来,他走到赵天冬身边,抬手握着她的肩膀,赵天冬吓得打了个寒颤。
他问道:“在想什么?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赵天冬道:“我要做一件为难的事情。”
“何事?”薛翊问道。
赵天冬道:“我要让天香楼关门大吉,将老鸨曹妈妈关进大牢,省得她在外面继续祸害良家女子。”
薛翊:“这有何难,你派一队人马前去将天香楼包围起来,直接将曹妈妈抓起来,丢到大牢里,在天香楼大门上,贴上封条,谁还敢开门营业。”
赵天冬一拍桌子,笑道:“你说得对,就这么办。”她就不应该瞻前顾后的,考虑那么多,跟老鸨讲道理,她真是傻了。
薛翊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收拾天香楼?”
赵天冬便将丝丝之事备细说了一遍,还说起几年前自己差点也被曹妈妈逼良为娼,她今儿想起来,还恨得牙根痒痒。
薛翊道:“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收拾她,帮你报仇。”他说完就出门去了。
赵天冬看他一下子就没影了,很是好笑,不过既然他要表现,她就给他个机会。
一个时辰之后,薛翊回来了。
赵天冬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谁敢找我麻烦,活腻了吗?”薛翊笑道。
赵天冬道:“我听说天香楼接待的嫖客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就没找你说说情,让你通融一番。”
薛翊很是看不上那伙人,嗤笑道:“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罢了。我懒得同他们啰嗦,已经吩咐门房,接下来来府上求见的人,我通通不见。”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们不会在背地里搞什么手脚吧?”赵天冬还是不放心。
薛翊道:“不管他们搞什么手段,我都不怕,你放心就是,此事不用你操心。”
赵天冬道:“天香楼的姑娘们,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也都是被逼无奈才落入风尘,甚是可怜,得好好安置啊。”
薛翊想了一瞬,道:“有父母家人的,着家人前来认领,孤身一人的有些麻烦,不知要怎么处理才恰当?”
赵天冬不赞成他的处理方法,道:“这些女子会沦落风尘,很多就是被父母家人给卖到青楼的,如今再把她们送回家中,只怕又会被家人卖到其他地方去。”
“你说得也是。”薛翊有些头疼,随即又道,“不如我们做主,将她们嫁出去。”
“她们刚从青楼出来,以这样的身份去嫁人,只怕会被嫌弃。”赵天冬顾虑重重,“有两条路,一是留在我们府上做个丫鬟,二是参军当个女兵,等过两年,这事没人提起了,她们想要嫁人,我们再给她们安排。”
“这样最为妥当。”薛翊点头。
赵天冬笑道:“我现在就去当面对她们说,让她们自己选,若是两条路都不选的,就给点银子,让她们自谋生路去,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说完就动身出门去了。
“嗯,多带点人,注意安全。”薛翊冲着她的背影说道。
赵天冬没回头,只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天香楼的姑娘们还在楼里住着,没地方去,见赵天冬来了,都上来问她,要怎么安置她们。
赵天冬便将三条路指给她们,让她们自己选。
有一大半的姑娘选了进大将军府做丫鬟,扬州城谁不知道,从大将军府上出来的丫鬟,都嫁得很好,这些女子还是希望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过上正常人的温馨日子。
至于剩下的人之所以选择去参军当个女兵,是因为她们已经看透了男人的真面目,对男人感到失望,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去参军,她们就是一个自由人了,那是她们失去已久的东西。
没有一个人选择自谋生路,谁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赵天冬带着那些愿意做丫鬟的姑娘们回府去了,剩下的人,她另外使人送去了军营。
第34章 第 34 章
赵天冬回到府里,让管家给这些姑娘安排住处和活计。
她转头去了书房,向薛翊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要求,“我要废除所有的妓院,让院里的女子都恢复自由身。”
薛翊道:“我知你同情那些女子的遭遇,若只是出于你的个人感情,我很难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