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姐姐等你回来。”赵逢春叮嘱道。
赵天冬点头应了,将骨灰盒交给赵逢春,当天便离了姐姐家,乔装一番,在外游历,远离扬州和杭州。
她在外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一个月后,走到越州,身上所剩钱财不多,便想着做点生意赚钱,维持生计。
她走在街上,恰逢官府出榜悬赏,通缉一个采花贼,言明拿住活口悬赏一百两,尸体五十两,她便摩拳擦掌,打定主意要做这桩生意。
赵天冬立马去成衣铺子买了一身艳丽的女装,又请成衣铺老板娘给她梳了一个螺髻,头上只戴着一支金步摇,纤纤玉手套着一只玉镯。
她又向老板娘讨了一盆清水,洗去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脸蛋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嫩生生的,白里透红,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而红,微微一笑便露出如碎玉一般的皓齿,一双眼睛清澈有神,恍若瑶池仙子,濯清涟而不妖。
成衣铺老板娘赞道:“好一个清水出芙蓉的小娘子,不施粉黛便容色倾城,只怕是将这天底下的女子都比下去了。”
赵天冬笑道:“多谢夸赞。”她付了衣服钱,又另外给了几十文钱,谢老板娘帮她梳头,收拾好换下来的男装,用布打成一个包袱提着,便准备告辞。
“姑娘,欢迎改日再来光顾鄙店,你孤身一人在外行走,千万小心,近日越州城不太平,常有采花贼出没。”老板娘好意提醒道。
“我正要找这采花贼,正愁没处找呢,就怕他不出现。”赵天冬回头笑道,她自信那小蟊贼不是自己的对手,一百两赏银她拿定了。
“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还敢去找?”老板娘惊讶得很,继续劝道:“姑娘家的清白是比命还要重的,可不是说着玩的,千万小心在意。”
赵天冬也没再多嘴,谢过老板娘,便出门去了。她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逛着,这里看看,那里摸摸,逛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才去投客栈。
店小二引着赵天冬去了客房,赵天冬笑道:“小哥,麻烦你帮我再拿两床被子来,我比较怕冷。”她又塞了十几文钱过去。
店小二收了钱,又得了美人这一笑,身子都酥了半边,连连答应道:“姑娘,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被子。”
“多谢小哥。”赵天冬微笑道。
虽然不知采花贼今日会不会出现,但是她要做好万全准备,她将两个枕头塞进被子里,伪装成有人睡在床上。
至于店小二送来的那两床被子,她将一床被子铺在床后面的地上,一床拿来盖在身上,就这样打地铺睡,候着采花贼入彀。
这一晚无事,第二天赵天冬继续在街上游荡,至晚方归,回来照旧打地铺睡了,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她想这贼子的耐心应该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三更时分,夜深人静,赵天冬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本就只是假寐,立马悄悄地起来,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武器,一根手臂粗的棍子。
那人用迷烟迷晕了整个客栈的人,只留下赵天冬一个清醒的人,只因他不喜欢□□女人,那样跟奸尸没多大区别,实在是太无趣了,他就喜欢女人拼命挣扎却又挣不脱的样子,有一种肆虐的快感。
整个客栈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无人会来打扰他了。他径直走到赵天冬的房门外,撬开门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走到床边便直接扑到床上的人身上,准备一亲芳泽,不妨却扑了个空,床上竟然没有人,他正要起身掀开被子查看究竟。
赵天冬拿着大棒朝着采花贼的后脑勺狠狠一击,采花贼因毫无防备,一棍子就被打晕了。她找了根绳子,将采花贼五花大绑。
天亮之后,赵天冬就像牵牛一样牵着采花贼出门,直奔衙门领赏。
越州太守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听得采花贼已落网,吩咐立马升堂审问,因这贼是被赵天冬现场抓住,证据确凿,无可抵赖,采花贼遂供认不讳,当即画押。
太守判采花贼当堂杖刑四十,秋后处斩。赵天冬抓贼有功,赏银一百两。
赵天冬来衙门之前,早已找人打听过,越州府并没有收到扬州府发来的海捕文书,故而她才敢亲自压着采花贼上衙门领赏。
扬州太守桑维翰只知中饱私囊,从不干正事,想必是嫌麻烦才没有深究杨威之死,或许还有他的帮忙,她也是时候回杭州看望姐姐一番了。
第5章 谈婚论嫁
赵天冬从衙门出来,便直奔越州码头,搭船回杭州。
自赵天冬离家避难,逢春每日在家悬悬而望,常使人去看衙门里贴出来的公文,一个多月过去了,并没有看到什么通缉文书,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在担心妹妹,不知她何时会归家,孤身一人在外过得好不好。
这日,逢春出门为妹妹上香祈福,刚从寺里回来,下了轿子,就见赵天冬在门前站着,她不禁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谢谢菩萨保佑。”
姐妹俩携手进了宅子,赵天冬将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捡能说的说了,秉承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好让姐姐放心。
逢春一面让丫鬟去给妹妹收拾屋子,一面拉着妹妹去了自己房间,要亲自帮她梳妆。
赵天冬换了女装,细细妆扮起来,没有一般女子的柔弱之美,只有一股子飒爽之气,气质雌雄莫辩。
逢春看着妹妹,边点头边笑道:“出落得越发齐整了,待出了孝,姐姐一定要给你找个玉树临风的公子配你。”
“不着急。”赵天冬笑嘻嘻地道,“我还想多过几年潇洒日子呢,嫁了人,就不自由了。”
“你说得不无道理,只是我们守孝三年后,你就十九了,终身没有着落,爹娘在天之灵知道了,定会不安宁的。”逢春思及此,不由得叹气,“十九再物色人家确实太晚了,到那时,好人家都被别人挑光了,我看还是得抓紧时间,咱们现在开始相看,有好的人家就先定亲,待出了孝,再办喜事,岂不好?”
赵天冬任由姐姐说去,她是不想那么早成亲的,她实在无法忍受像一个真正的古代女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只知道围着丈夫孩子打转。从她来到古代第一天开始,她就在寻思着做点什么事业,一个是要搞钱,这是最要紧的事情,另外一个也是打发时间的意思,这里没电没网,不找点事情做真的要无聊死了。
自此,赵天冬就在姐姐家住下了,每日姐妹俩说话聊天,日子倒也过得闲适,只是她终究是个闲不住的人,外面海阔天空,心上好像长了草,就想走出去干一番事业。
没过多久,逢春说要带她去庆云寺烧香拜佛,顺便相看人家,据说男方是杭州城有名的才子,出自言情书网,世代耕读,家业颇丰。
媒人将此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逢春心上已先有三分意动,如若媒人所说全部属实,的确是妹妹的良配。
赵天冬喜欢出门玩乐散心,但是对相亲却兴趣缺缺,到得庙里,便四处闲逛,见了男方长辈,也不会说好话奉承奉承。
男方长辈因此对她不甚满意,倒是男方悄悄地躲在暗处看了她一眼,便喜欢上了,恨不得立马娶回家去。
赵天冬毫不在意这些人如何看待她,经此一役,她非常清醒地认识到,她要是一直住在姐姐家,这样的场合一定会经常出现,直到她嫁人为止。
回到家中,她暗下决心,要走出门去,当即写了一封书信放在案上,收拾了行李,次日清晨便离开了姐姐家。
赵天冬出了门,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整个人都舒展了,站在码头,看着过往的船只,不知道自己要往何方。
正巧有一艘船要开了,船老大想要多拉几个人赚点船费,便冲着岸边立着的赵天冬喊道:“公子,我这艘船是去扬州的,你是去扬州吗?去的话,便上来吧,我们这就开船了。”
赵天冬想了一瞬,扬州是她醒来之时所在的地方,又有认识的人,再回扬州看看也好,便应了船老大的邀请,上船来了。
这一路顺风顺水,不过一日便抵达了扬州,赵天冬下船后,便直奔薛翊府上。
到得薛府,门上的小厮还认得她,热情地迎上来给赵天冬见礼,“公子,您这些日子一向可好,将军特意嘱咐咱们,倘若见了您,一定要留住您,等将军回府一叙。”
赵天冬点头笑道:“我此番正是特意上门来拜谢将军的。”
“我这就去军营通禀将军,您进府稍候。”小厮引着赵天冬进门去,便去马厩牵了一匹马,飞奔去见薛翊。
薛翊此时正在军营操练士兵,他一向喜欢与手下将士切磋,还定了切磋的规矩,不许留情,只要能打赢他,重重有赏,倘若打不赢就要被他揍。
到目前为止,还无一人打赢薛翊,这也促使众人愈加苦练武艺,不仅仅是为了赢得赏赐,更是为了打赢战神薛翊,赢得一种无上的荣光,成为新的战神。
军营是强者为王,不论出身的地方,这些军人大多数是出身平民之家,谁不想享受众人的崇敬。
薛翊刚结束一轮单方面的碾压战,就有士兵上来传话,说家里小厮有事回禀。他三两步走下擂台,大步流星地往营门方向走去。
小厮躬身答话:“将军,赵公子来了,现正在家中等候。”
薛翊惊喜不已,“哦?人可还好?”
“回将军,赵公子看着气色不错,就是比先前好似晒黑了些许。”
“我这就与你一同回府。”薛翊笑道,转身回营帐换了一身劲装,当即骑马回府。
赵天冬在薛翊书房喝了几杯茶,看了会子兵书,有些困倦,便在书房塌上睡着了。
薛翊听下人说她在书房,便径直去书房找她,进门后,见她睡得正香,不忍心吵醒她,便拿了件衣裳给她盖上,他回到书案旁,拿起她刚刚看的兵书继续看了起来。
不知过去了几时,夜色降临,下人进来点灯,昏黄的烛光照耀着整个书房,赵天冬醒来,睡眼朦胧地看向坐在书案旁的薛翊,猛地坐起来,惊讶地道:“我睡了很久了吧?怎么不叫醒我,让薛大哥久等了。”
“无妨,正好起来用膳。”薛翊起身走向她,一手拿着本书立在烛光中,一手背在身后,整个人挺拔如松,笑眼如星地望着她说道。
赵天冬笑着点头,起身与薛翊一同前去用膳,二人刚端起碗,营中就派人来找薛翊,说有紧急军情禀报。
薛翊嘱咐道:“你先用膳,不必等我,军情紧急,我或许今晚不回府了,改日再与你促膝长谈。”说完便起身出门去了。
赵天冬一个人独自用膳,饭毕,丫鬟伺候她梳洗罢,百无聊赖,便径直上床睡了,一夜无梦。
薛翊连夜回营商议军情,一夜不曾合眼。
通州狼山镇遏使王呈因不满上级克扣军饷,遂拥兵作乱,一路抢掠,通州百姓遭受无妄之灾,许多家庭家破人亡,财物被洗劫一空。
不到半个月,王呈便聚集起一万余人,现正往扬州而来。
薛翊接到任务,要将这伙叛军剿灭,于是连夜定下策略,明日一早便出发平叛。
次日清早,薛翊写了一封信,使人快马送到赵天冬手里,说要外出打仗,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便回,请她留在府上等他回府一叙,如需钱使,直接去账房支取就是,家中一应物什,尽管使用,不必客气。
赵天冬看了信,一时间热血澎湃,她好像找到了想要做的事业,她想继续当兵,做个上阵杀敌的女将军,保护百姓安危,而不是像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一样,做个相夫教子的淑女。
她什么也没收拾便赶去军营,想要随军出征。到得军营大门,大军正要开拔,薛翊骑着赤麒麟走在最前面,她拼命挥手示意。
薛翊看见了她,便让大军先行,他驾着马离开大部队,下马问道:“你怎么来了?”
“薛大哥,我要和你一起去。”赵天冬笑着说,生怕薛翊不答应,紧接着又解释了几句,“我拜过名师,学过武功,而且我已经出师了,我师父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一号人物,只是她不许我说出她的名号来。”
她前世学的那些本领,自然是要找个出处,否则惹人怀疑,编一个世外高人的师父是最好的法子。
她说得煞有其事,薛翊没有丝毫怀疑,上次她刺杀杨威就是最好的证明,此前他也一直很疑惑,一个姑娘家如何有这样的本领和胆量,如今总算解惑了。
就在薛翊愣神的瞬间,赵天冬继续毛遂自荐,“曾经,我五百米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绝无半句虚言。”
她前世原是特种部队的狙击手,这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只是如今没有枪,她却未必办得到了,弓箭虽然可以远距离射杀敌人,但是她不曾专门训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