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成为一名神箭手,在冷兵器时代,弓箭是唯一一个可以远距离杀敌的武器。
“既如此,你便做我的副将吧,跟在我身边,如有万一,我还能护着你。”薛翊看她态度如此坚定,言语又恳切,一口就答应了。
薛翊仍是半信半疑的,以往他见过的女子,大多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弱闺秀,他倒是要看看赵天冬到底有几分本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赵天冬还在想其他的理由说服他,没想到薛翊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她自信满满地道:“薛大哥,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没有错信我。”
薛翊让人找了一匹马来给赵天冬当坐骑,赵天冬上了马,就跟在薛翊马后,一起向通州进发。
第6章 初露锋芒
薛翊率领两万人一路倍道而行,不过一日便抵达了王呈驻扎的泰兴县附近。
薛翊让士兵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吃点干粮,另外命哨兵前去探路。
赵天冬走得匆忙,什么也没带,薛翊将自己的干粮分了点给她,又将水囊递给她:“将就吃点吧,要是吃不惯,我安排人送你回府。”
“我吃得惯。”赵天冬抓过干粮塞了一大口,用力嚼了几下,打开水囊,喝了一小口水,将干粮咽下去。
赵天冬埋头吃,一时顾不上吃相,看着有些粗鲁,这一幕落在薛翊眼中,他倒是不觉得难看,甚至有些欣赏,毕竟是她非要跟来的,此时她要是矫揉造作,他才要头痛了。
薛翊故意转头不看赵天冬,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很快又归于平静,他三两下吃完干粮,准备起身去巡视周边环境,以防王呈派人偷袭。
赵天冬起身叫住他:“薛大哥,喝口水吧。”将水囊还给他,因不知道何时才能补充给养,尽管很渴,她却不敢敞开了肚皮喝,只浅浅地抿了几口水,水囊中还剩下很多水。
薛翊接过水囊,也喝了一小口水,将水囊挂在马鞍上,便去巡视了。
赵天冬与其他人还不熟,薛翊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跟上去了。
“待会两军交战,你留守后方,免得被伤着了。”薛翊余光瞥到赵天冬,回头叮嘱她。
“我不怕,你不用担心我。”赵天冬脸上挂着自信笃定的笑容,经历过子弹擦身而过的战场,她来到现在的冷兵器战场,就像是满级大佬来到了新手村。
哨兵回来后,仔细回禀了探查到的消息,王呈所部依托大官山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做了严密的防守,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要将之剿灭,没有那么容易。
薛翊听闻神色如常,暗自思量计策,一个时辰后,他带领军队前往大官山。
到得大官山山脚,薛翊望着大官山险峻的山峰,只见上山的唯一一条路已经被荆棘山石封死,王呈派人在上面把守,只等着有人前去清理挡路的荆棘和山石,到那时,把守路口的叛军就会将更多山石推下山,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薛大哥,不如找一个老成的土人打听打听,或许这大官山有偏僻小路可以上去呢。”赵天冬仔细观察了一番大官山的地形后,走到薛翊身边说道。
二人所想不谋而合,薛翊点头嗯了一声,立即派人前去寻找土人问路,另外选了三十几个善于攀爬的将士,让这些人寻找路径,想办法上山,上下夹攻。
被选□□的将士,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头功,个个欢欣鼓舞,摩拳擦掌。
薛翊道:“你们上山后,要把动静弄大,要让叛军误以为有很多人上去了,吸引把守路口的叛军的注意,若是能将守军分散,就最好不过了。”
“末将领命。”众人声音洪亮地答道。
“薛大哥,我跟他们一起去。”赵天冬自告奋勇。
“不行,山路难以攀爬,危险重重,万一你一个不小心,脚滑踩空,恐怕会摔成肉酱。”薛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用不容抗拒的眼神看着赵天冬说道,“这是军令,你就老实地跟在我身边吧。”
赵天冬被看扁了,心中郁郁,面上也带出来了,径自走到一旁生闷气去了,一边走一边揪着路边的野草和树叶。
薛翊瞧她那样,摇头无奈一笑,也没去哄她,既然她选择跟来,就要听从指挥。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派出去的士兵背着一个白发老翁来了,老翁看起来约莫有七十余岁。
“将军,这位老丈说山北有一条小径可以上山,人迹罕至,本地人士都鲜少知道,老丈愿为向导。”
“老丈,仰赖您老人家指引,我等剿灭叛军后,定当重谢。”薛翊拱手见礼道。
“小老儿不图回报,王呈这厮为祸乡里,人人得而诛之。”老翁颤巍巍地拱手回礼道。
薛翊避开了他的礼,笑道:“那我们这就走吧。”他取下挂在马鞍上的大弓和箭筒背了,又将青锋剑取下送到赵天冬面前,笑道:“这把剑跟随我多年,现在送给你,今日就看你如何用这把剑杀敌建功,歼灭叛军。”
“好剑!”赵天冬惊喜不已,双手接过剑,右手将剑拔出剑鞘,直指苍穹,在烈日下,青锋剑泛着寒光。
薛翊兵分两路,命一路人守着大路,开始佯攻,待上面闹将起来,便可趁机搬开挡路的山石,清除荆棘,从正面攻上山,他带着两千人舍弃战马,步行从山北小路密地上山,要打王呈一个措手不及。
一行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登上了大官山,现在薛翊等人所处的位置是山寨的后门,已经可以看见哨兵,薛翊取下大弓,弯弓搭箭,四支连珠箭射了出去,正好将四个哨兵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赵天冬见识了薛翊百步穿杨的箭术,心中暗暗喝彩,回去定要请教请教他,她正想学箭术。
薛翊让人放烟雾信号,通知山下的人开始真正的进攻,同时安排十人一队,五个小队前去山寨放火。
转眼间,山寨四处火起,从山壁攀爬上来的几十个人与薛翊等人汇合,直接朝着山寨大堂进攻,一时杀声震天。
各处把守的叛贼大部分是王呈吸收的乡间地痞闲汉,哪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对手,被切瓜似的剁了,薛翊等人势如破竹。
王呈见己方不利,连忙发信号,将把守路口的人调一半回来增援,谁知援兵未到,山寨就已经被攻破,他当即换了身粗布衣裳,伪装成小喽啰,不想与人正面交锋,准备趁乱溜走,别图东山再起。
薛翊留在山底下的大路人马趁机发动攻击,一举冲破了关隘,杀上山寨,与众人汇合,将四处逃窜的叛军团团围住。
薛翊一枪扎进一个叛贼的脖子,挑了他的脑袋,一边喊道:“投降者不杀。”民众多愚昧,只能教化,不能杀绝,薛翊无意大开杀戒,只为杀鸡儆猴。
叛军见大势已去,来者又如此凶残,已经深陷包围圈,纷纷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只求保命。
赵天冬对小喽啰不感兴趣,她一心想要抓住王呈,给自己立威,刚刚攻进大堂之前,众士兵已经将大堂围得水泄不通,不可能有人逃出去,王呈这个贼首定然还在大堂。
王呈低眉顺眼地杂在投降的人群中,等着薛翊将他们这些乖乖投降的人放了,他再想办法报今日之仇。
赵天冬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逡巡,每一个人都仔细打量了,发现其中有一个人上身穿着粗布衣裳,脚上靴子的料子却比身上的衣裳料子看起来还好,这实在不符合常理,哪有人将好料子做鞋却不做衣裳的。
她握着剑,朝着那人走去,站在他面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做贼?”
“小人是被裹挟来的,本是通州良民,落草为寇,实非本愿。”王呈假意说道。
赵天冬一剑指着王呈,冷笑道:“放你爹的屁,你就是王呈。”
“小人怎会是王呈呢?”王呈继续哄骗道,“王呈早就逃走了。”
薛翊道:“来人,将此人绑下去,时刻严加看管,不可离人。”
赵天冬将剑收入剑鞘,走到王呈面前,垂眼瞧了一眼王呈的靴子,抬头看着他笑道:“你的鞋子出卖了你。”
“你受死吧。”王呈见被识破了伪装者的身份,将藏在袖中的匕首迅速刺向赵天冬,既然如此,那便拼个鱼死网破。
赵天冬迅速九十度下腰,躲过了他的匕首,正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薛翊已经出手,一□□中了他的右肩,将之刺了个对穿。
王呈吃痛跪在地上,他的右臂无力地垂下来,左手紧紧抓着薛翊的枪杆,咬牙隐忍痛苦。
“将他押下去。”薛翊抬手将红缨枪抽出来,王呈肩膀上的伤口喷出一股血,染红了地板。
叛军已被全部降服,薛翊让人打扫战场,将赃物全部封存抬下山,经此一战,他方才知道赵天冬洞若观火,细致入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可以做他的左膀右臂。
回营路上,薛翊与赵天冬二人仍旧并辔而行,赵天冬驭马靠近他,问道:“薛大哥,以后你再去打仗,再带着我一起去吧?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今儿你也看到了,我是有能力上战场的。”
薛翊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点头,面上却轻轻摇头,“可你是个女人。”
赵天冬不服气,她一直知道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男人仍旧认为女人是不配当兵的,更不配当特种兵,但是她做到了,她的战友们也都做到了。
那么如今,她依然要做到,她要让天底下的男人看看,女人和男人没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人,她掷地有声地道:“战场上不分男人和女人,只分强者和弱者,而我是强者。”
“军营里都是男人,你进了军营,清誉难保,纵然你是清白的,但是人言可畏,积毁销骨。”薛翊剖开事实,他不愿看到她将来被流言所伤。
“清者自清,我只怕刀光剑影伤人命,不怕流言蜚语害人心,只要别在我眼前胡说八道,我就当做不知道,倘若被我撞见了,我就直接动手,打到他不敢嚼舌根。”赵天冬举起青锋剑说道。
薛翊继续说道:“你不在意,这世上的人难道都不在意?你将来不嫁人了不成?”只怕没有哪家娶妻不在意女子的清誉,世人对女子的要求向来就严苛。
“我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姐姐已经嫁人,我现在是孤身一人,我只管我自己过得开心就好,我哪管得着别人的看法。”赵天冬笑嘻嘻地道,“至于嫁人,我还没想过,管他呢,会嫌弃我的男人和婆家,我还不稀罕嫁呢,嫁不出去,我就自由自在地过一生,没有男人说不定更快活。”
她的声音里满是憧憬和雀跃,并不将所谓的婚姻大事放在心上,世人所追求的家庭圆满对她没有吸引力,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过完这一生。
第7章 大显身手
回到扬州后,薛翊就默许赵天冬跟着他出入军营了,权当是他身边的副将。赵天冬倒是不嫌弃做他的跟班,只因她还别有所图。
薛翊将本次平叛的始末写成奏疏,又另外写了一封奏疏弹劾扬州太守桑维翰中饱私囊,执法不公,草菅人命,收受贿赂,勾结地方商贾,残害同行,两封奏疏一并呈给皇帝。
皇帝阅罢第一封奏疏,龙心大悦,随即看了第二封,怒不可遏,当即封薛翊为扬州观察史兼扬州太守,桑维翰革职抄家并废除功名,永不录用。
圣旨传到扬州,赵天冬才知道此事,她虽然已经手刃头号仇人杨威,但是她还没忘记桑维翰的恶行,如今桑维翰得了报应,她的仇总算都报完了,她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祷告,让原主父女安息,往生极乐。
她当然没有忘了这件事背后最大的功臣,到得薛翊跟前,她笑眯眯地道:“薛大哥,恭喜你高升,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谢你,以后你有何吩咐,只管差遣,我一定义不容辞。”
“不必如此挂怀,我并不是单单为你一个人如此,也是为扬州治下的全体百姓。”薛翊一抬手制止道。
“我知道,不能让人说你为了我公报私仇,但我心里都记着呢。”赵天冬向前几步,靠近薛翊,小声说道,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薛翊向来欣赏恩怨分明的人,闻言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如被春风涤荡,满心欢喜。
赵天冬想起另外一事,趁机问道:“薛大哥,我想学射箭,你能教我吗?”她看着挂在壁上的大弓,眼里闪着光,跃跃欲试。
“这有何难,军中本就有弓手队,你每日跟着一起训练便是。”薛翊笑道,“我军务繁忙,未必有时间仔细教你。”
“不,我想跟箭术最好的人学,这样我才最有可能成为营中下一个箭术最好的人。”赵天冬摇头,昂首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