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谷中情况好转,自然得慢慢取缔这一现象。
有愿意买房的,也有那喜欢自己建房的。顾月照当初规划的自建房的地方,如今也已经卖出了三十多个宅基地。只是如今砖窑烧的砖都主供谷中所用,尚未有多余的砖块卖给他们,所以宅基地大多都还是一片空地。
不管是赊账买房还是买地的村民每年必须支付相应的本金和支付利息,谷中一切的运转都需要银子,之前一清二白,没有她的帮助便活下去这种特殊情况便罢了,如今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后自然不能再免费提供生存物资了,若那般做那就真的成了冤大头了。
一切的设想都很好,但是可难坏了记账的姚启华。
这些日子顾月照在路上走着,总能以各种方式各种理由遇见抱着账本苦着脸堵她的小少年。
幸福小铺的一应事宜早在前些日子交到了姚启明手中,如今姚启华就是谷中专职管帐的。
顾月照虽不是会计专业的学生,但大学时本着多考个证,找工作多份底气多份选择的想法,考过初级会计,所以简单的记账她还是了解的。
姚启华人也聪明,一点就透,最重要的是还刻苦好学,但自身局限性到底摆在哪里。再聪明也不能在顾月照这个也同样只纸上谈兵的半吊子的教导下秒变天才,虽有肉眼可见的进步,但遇见庞大复杂些的账目就抓马了。
顾月照托如今许多事得她亲自教导的福,倒是捡起了以前学过的不少知识。
顾月照手上了拿了根铅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表。“这赊账买房的账若你实在理不清,可以做一个表,表还记得的吧,我以前教过你。”
姚启华同样捏着根笔,眼睛死死的盯在纸上。
东家每日那么忙,他好不容易逮住人,可要好好学。为着谷中赊账买房怎么记账这事,他都愁得好几晚上睡不着觉了,就怕漏记错记搞错了账目!
“以你为例子,你兄弟三人这次也借钱买了房,咱们小院售价是八十两银子,一年需要还二两银子的本钱加二钱银子,还完小院的银钱总需要四十年对吧。”
姚启华连忙点点头,这个账在他和二弟商量买房时就算过,早已烂熟于心。
顾月照尽量用姚启华能听懂的方式给他讲解,“那这般按我所教你的便应该应收你兄弟三人的八十两对吧,而每年你们还了这二两银子时便可冲销这八十两银子,这般它一年后就剩了七十八两,两年后就剩了七十六两,这个可懂?”
姚启华脑子开始有些蒙,但尚在他能在理解范围内,他继续点头。
孺子可教也,顾月照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那每年二钱银子就该是卖房子赚的利润,为了看得更方便,我们还可以做一张表,这列写赊借人的姓名,这列写总金额……”
姚启华晕乎乎的来,更加晕乎乎的回。不过这两种晕的状态又有所不同,来时是不明所以的晕,走时是被塞了太多知识的晕。
姚启华抱紧了顾月照刚刚给他的演示的草稿纸,揉揉发昏的头,他得回去消化一下。
在记账方面,在一开始顾月照就不允许有一丝懈怠,一个团体的账目若都无法做到清明了,那他以后的发展又怎会轨迹清晰?所以她宁愿现在多花些时间,在一开始就定下个好的基调,而不是以后花时间去理谷中的糊涂账。
说到记账,也是时候招些人来帮助姚启华了,现在谷中的发展越来越快,就他一个人确实忙不太过来。
“顾娘子大才!”围观了全程的王师爷大赞,顾娘子所说的记账方式他前所未闻。
但他知道,她并不是在胡乱教学,而是言之有物,从她之言片语中可探寻到这些记账后定有一套完整而全面的规则在里面。
“当不得师爷的赞!这些不过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月照所教全都是别人的成果,不敢居功。”
“对了,我要陪我家小孩去山上摘野花,二位可同去?”
王师爷:“……”不是在说做账的事吗,怎么扯到摘野花上去了?
谭见青从顾月照的豪言壮语后就再未说过话,此刻仿佛才从入定的世界中走出,抱拳道,“顾娘子请自便,不知在下可否在谷中逛逛?”
“谭大人自便即可,陈虎!带谭大人去逛逛。”
谭见青在陈虎带领下,先去看了水坝河堤,又围着桥的两头转了好几圈,最后还去了地里看刚种下的庄稼,不过如今地里只有光秃秃的一片泥土,啥也看不出来。
“陈小哥真的不知那修桥和河堤水坝的材料为何物?”
陈虎当然知道,但没得东家吩咐,他不能说,“小的不识,大人也知,小的年前便一直在余槐城忙活卖镜子之事,少有回谷的时候。”
县衙的尹松倒是知道,但是他此刻早和二牛进山套猎物去了,自然不能给谭见青答惑。
正说着,讨论着题目的村民们从几人身旁走过,他们不知道谭见青身份,只以为是东家普通的客人,点点头便匆匆离去,他们忙着回家问问自己家闺女儿子答案呢。
考完试,对答案这种事,便是换了个时空,一个朝代都是亘古不变的动作,就,很神奇。
还有的妇人端了装满脏衣裳木盆朝河边走去,想是要趁休息的时间洗一洗一家人积下的脏衣裳,稍微靠近她们,她们口中所谈竟然也是早辰的考试之事。
谭见青摩擦着指头,上面仿佛还停留桥梁和堤坝上坚,硬的触感。他沉吟一番,问陈虎,“在下是否耽搁了陈小哥时间,小哥有事尽可以去忙,我等自己逛逛便可。”
“不耽搁,我们商务组的不和谷里的大家一起考试,大人还想去那,山上景色不错,大人要不要去瞧瞧?”
谭见青对山上景色没兴趣,他如今感兴趣的是青鹿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