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这说法倒是第一次听, 不过不难理解其意。奚黎低头一看, 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县衙所要招的岗位, 每个岗位后头还详细的解释了各个岗位的工作内容。
纸上的工作有很多,包括泥瓦匠,铁匠,账房等,奚黎一眼就被写在开头第一个岗位所吸引。
东家助理:助东家处理各项事宜,具体工作内容以东家吩咐为准。
“大人,我选这个。”
文书看了眼他手所指的位置没说什么, 点了点头后,翻到用线装订好的简易本子第一页, 在一串人名后加上了奚黎的名字, 那页纸的中间写了个大大的东家助理,下面的人名都是和他一样有意这个工作之人,奚黎打眼看去, 纸上写得密密麻麻。
文书一边写一边在心里感叹,今日来的这些读书人,十个有八个都选了这个岗位,僧多肉少,最后花落谁家还有得看呢。
这边报完了名,便有衙役集中给众人说了接下来的安排。
“各位报完名的郎君且来我这,我与大家说说十日后的安排。”
十日后县衙会根据每个人报名的不同岗位举行一次考试,考过者便可上工,成功入县衙上工后还不算完,每个职位都有半年的试用期,这半年的试用期用来考察工作能力是否达标,达标了才能正式成为县衙的员工。
听完的人心中都只有一个感受。
好麻烦。
顾月照并不觉得麻烦,既然是招人,为了达到用人的标准设定准入的门槛和试用期就很有必要,这次选的人相当于余槐县的公务员,是治理余槐县的基本盘,自然得慎重。
始安县。
因为早就在始安县县衙安排了线人,顾月照对县衙内的大小官员工作能力和日常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蛇鼠一窝,搜刮百姓,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所以她并没有继续任用始安县原来官员的意思,余槐县四娘已经在张贴布告招人了,始安县的诸事,待招到了人再将事情细化分出去,现在且由她总领顶着。
如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点始安县户籍和人口,给百姓发放救济粮和尽快开展以工代赈。
常言道春播一粒种秋收万颗子,始安春种时根本无粮可种,秋收自然也无粮可收。现在大多始安县百姓早就家无存粮,若不再给他们一个获取粮食的途径,怕是好多人家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另有一件要事就是铁矿石的冶炼,她拿下始安县,有八成的原因便是因为那座铁矿山,天下将乱之际,冶铁铸造武器是重中之重,再拖不得了。这事顾月照交给了谭见青和宋融两兄弟,由谭见青主持全局,宋融二人负责技术,兄弟两铁匠之家出生,虽然专业不对口,但好歹比交给连点边都不沾的人靠谱,顾月照也再不到比两人更合适的人选了。
她这个半道出家的东家,后头跟着的人也多没什么经验手段,许多事情全靠一步步摸索,好在她有商城,可以买方子,不然这些东西真全靠她脑子一点点将现代接触的零零碎碎的知识拼凑起来,那才是要命呢!
顾月照将准备好的建高炉和冶铁的方子交给谭见青,亲自将人送出了城,按理炼铁这种事她该去盯着的,但她同样是一个纯纯门外汉,想想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多大忙,倒不如坐镇始安县。
顾月照下了清点始安县的户籍和人口的命令后,魏全缨便很有行动力的将此时吩咐下去,城中百姓心中惶惶了半日,待看见那戴着绿帽子的大头兵朝自家走来时,反而有了一中尘埃落定解脱感。
“彩英你真下了决心?”粗砺的声音从矮墙后传来。
“嗯,婶子此事便麻烦你了。“另一个捎带稚嫩的女声响起,从声音可听出主人的年纪不是很大。
她刚说完,院中就想起了一个男孩呜呜的哭声。
“阿北莫哭,爹爹摔了腿,娘亲旧疾发作,爷奶饿得起不来床,乡下的田地也没有收成,房子该卖卖尽了但凡再有一点其他办法,姐也不这样,可如今这境地,我不去,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哪来的银钱治病吃药呢?”这声音说完,哭声更大了。
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爹娘可知你想自卖自身之事?”
“还不知呢,婶子且帮忙先瞒着吧,我爹娘爷奶身子都不好,待他们好些了,再叫他们知道。”女郎的声音微微带着点哭腔,但她还是竭力保持住了。
“唉!你这孩子,主意忒大,就怕我帮了你,到时候落了你爹娘的怨。”
“婶子说得什么话,您这做的天大的好事,可是救了我一家,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那年长的妇人还待说些什么,门却突然被拍得砰砰砰响。
三人吓了一大跳,妇人双手叉腰,不耐烦的冲门外喊,“谁啊!这么急,叫魂啊!”
妇人骂骂咧咧的去开门,开了们,只见门口站着两个腰带挎刀头戴绿帽的汉子。
妇人家离前街远不知底细,彩英昨夜却是趴着窗户看过深夜穿街而过的队伍的,她心里头却满是警惕和疑惑。
“这不是昨晚半夜打街上过的绿帽子汉子吗?怎么会在这?”
妇人气势汹汹的态度在看到门外的人后立马软和了下来,她家不临街,昨夜啥没见过,但不代表她没脑子啊,这两人穿盔披甲的,能是普通人吗?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挡住大门问门口两人,“官爷,您敲我家门,可是有事?”
“例行登记而已,不要怕。”
接着两人问了些妇人家中几口人,祖籍何处等问题,妇人满脑袋疑惑,却还是一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