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蕴伏案继续研究,若是按桑基鱼塘所说之法养蚕养鱼, 都不需要其余的肥料鱼食成本, 这个循环中便可自给自足,只要开头肯下功夫,后头几乎是躺着便能赚钱!
新芽镇如今正在重建中, 宋山带着护卫队的人,主要做的便是将街上倒塌的房屋和一些烂在街角的尸体清理出来,用水清理街道,扫上石灰消毒,并修缮还能住人的房屋。如今工程已经到了尾声阶段,他可以不必在此坐镇,今日过来是特地找那位新来的镇长辞别的。
宋山刚走到镇长临时居住的小屋,透过尚未糊纸的窗户便看见双手捧着一张纸,嘴中念念有词情绪异常激动的张蕴。
宋山顿住脚步,觉得自己还是待会再过来比较妥当。
张蕴在脑中思虑一番梯田和桑基鱼塘在新芽镇的可实行性,觉得完全是可以实现的。
他重新抽出一张洁白的纸铺在桌案上,盯着窗外随风摆动的野草沉思,一手拿墨锭,将磨研得细细的,待墨研好,脑中思绪也清明了,方谨慎的在纸上落笔。
不论是梯田还是桑基鱼塘,所费甚巨,他一个刚上任的光杆镇长,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人没人的,自然促不成此事。各中银两周转,人员流动还是得需要东家批文由公中来做个决议。
张蕴并不知顾月照的行踪,信写好,不知该往何处送,只能先把信送去在始安城的奚黎,拜托他代其转交。
……
始安城铁矿所在地为牛角山,牛角山因为山体形状神似牛角而闻名,牛角山下有一牛角村。
如果说始安县穷,百姓吃不起饭穿不暖衣,生活贫苦的话,那么牛角村便是赤贫,牛角村里的土地是下等地里下等地,肥力几乎没有,粮食种下去,长的野草都比长的粮食多,村中人少有靠自家种粮食能活得下去的,村中百姓多是靠去城中打零工来维持生活。
原始安县县令卓万书强征杂税时,牛角村便常因拿不出银钱和粮食征不出税,交不出税,又怕被官府查办,村民们无奈便只能在交税的时间带着包袱行李躲在牛角山中,只待村里没有衙役才敢下山。
今年也是如此,村民们眼见着县衙的衙役来转了几圈走了,才刚回到村里呢便见山口行来一队训练有素的兵卒。事发突然,村民们想躲也没有时间和机会,正人人自危躲在家中不敢出去之时,却见那只队伍脚步不停,直直的穿过村子去了后头的牛角山。
那群人也不知是作何的,到了牛角山就开始砍树,那是日也砍夜也砍,邦邦声不绝于耳。
砍完树后,就叫他们竟然在牛角山建起了木屋!这是打算长久住下的意思?
这群兵卒虽气势汹汹,除了第一次借道而过外,从未进过牛角村,村民们渐渐的也放下了警惕。
直到有一日,一个穿着长袍,看着像是读书人的男人进了村,他找到村长,说是要招工村民们为他办事。
村长很犹豫,常年有些风吹草动就往山上躲的村民警惕心强的很,但奈何那男人给的工钱太高,高道村长便是怀疑这是个圈套也想往里跳跳验验真假的程度。就这样,村民们还是没能经得起诱惑,牛角村的村民,凡是有点子力气的都在牛角山上帮忙。
顾月照来牛角山的原因是接到谭见青的信,信中说铁已经练出来,问她要不要过来看看。这种大事定然是要来的,不仅她自己来,还扯上了魏全缨。
顾月照站在高炉前,看着铁矿石橘红色的铁水从高炉中流出,心中很是畅快。
铁炼出来,余槐和始安的武器农具的建造再也不受钳制了。
“望山,宋融,宋祥,我准备在此处开设立青鹿谷的武器坊,此事望山为主,你二人为辅,需得尽快提上日程。”
顾月照看着霞光在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岚上空铺散开来,低声道,“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
“魏七,一月之内,你需得征得五千兵卒,并尽快训练他们跟上进度,另外我不想看见始安县内再有任何绿林的踪影!”
他们这次从始安城过来牛角山足足花了四日时间,牛角山离始安城不远不近,若乘坐牛车赶路,三日时间足矣,那多花的一日时间,便是和大大小小的绿林周旋时浪费的。
“是!”
顾月照又再牛角山待了两日,确认一切正常无误后,这才决定启程回始安城。
顾月照在回程的路上收到两封信。
一封是新芽镇镇长所写,信上言他考察了新芽镇的环境,觉得梯田和桑基鱼塘一事可以一试,写信来问她的意见,并在信的结尾隐晦的提出了自己没钱的小心思。
能发现问题,并寻找解决之法解决问题,还实地考察得出了结论,这个张蕴不错,是她预想中为一方百姓某福祉的基层官员。
顾月照提起笔,在信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准字,并将两封信合并在一起交给来送信的护卫队,吩咐道,“将这送给奚黎。”
另一封信刚打开,不必看署名顾月照也知道这是福妮的字迹。
小姑娘默写了自己新学的诗和课文,还画了一幅小人画,末了在信的结尾软软的问她几时回谷看她。
幅妮上月过的六岁生辰,但那时她忙着应付来余槐城的肖鹤寻,四娘也忙得没有一分得闲的时候,两人都没时间好好给她过生辰,只在生辰那日吃了碗四娘做的面条便算是个六岁的小大人了。
初穿越时的相识和后头的陪伴,导致顾月照一直对福妮偏宠些,她将四娘当成自己的家人,福妮理所应当的成了家里的小辈,所以便希望她平平安安的长大。
顾月照想,待忙过这段日子再给孩子补办一个吧,
日子就这么稳步的想前进行着,在顾月照忙完手头的事,刚准备给自己放一天假回青鹿谷给福妮补办生辰时,她收到了京城那边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