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兴冲冲的跑过去,脸上的笑却在见到眼前一幕时凝固在脸上。
这湖干枯得只剩了一个浅浅的底,一圈的褐色淤泥,只有中心有水。绕着水边干涸的河床上,摆满了一圈的尸体。
便是水里都漂浮着两具男子的尸体,许是时间久了,如今已经泡得发白。
这种水,肯定是不能喝的。
“戴好口罩,走!”
众人根据顾月照所交代的,捏捏鼻梁上那叫口罩之物,目不斜视的快步朝前走去。
东家说这叫口罩的东西可以阻挡病毒入口鼻,防预疫病。前面的他们一句也听不懂,但后面的防预疫病他们听懂了。
疫病,那可是一染上,能害死一城人的病!
一直跟在顾月照他们身后的人,看着走远的队伍,又看了眼漂浮着尸体的浅滩,咬咬牙快速的冲到湖中喝了个痛快,才又跟上了顾月照他们的脚步。
自余槐出发,顾月照就令众人戴上了口罩,不管有没有疫病,会不会发生,早做预防总是没错的。
如今他们有四两牛车了,有一辆是她给谭大人买的,这头牛虽然脾气不咋地,但最是壮实精神头也好,从林阳县就跟着她的那三头牛,在这一月间不断的赶路间,便是没短了它们吃喝如今已是副皮包骨的模样,其中还有一头上了年纪的老牛,自昨日起便不再吃东西,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顾月照看着身后跟着的人,和路上旁若无人的打量,“四娘,将那头老黄牛身上的东西卸在其他车上去。”
乌四娘也跟着叹气,“也不知能不能熬过。”
“听天由命吧。”
晚上停下休息时,顾月照等人刚刚走出余槐县,到达始安县。越往南走,地势越平坦,平坦的大路上,随处可见的都是灾民,他们或躺或坐,顾月照等人一来,眼睛便没从他们身上下去过,或者说是没从牛车上落下去过。
这么大头牛,若抢了来,够吃一个月了……
“人快黑了,寻个人少的地方休息吧。”这其实并不是很好的休息地,甚至是很差,但是越往南走,灾民密度越大,就算他们抹黑往前赶路,前面灾民的数量可能比这里还多,人多,危险系数也更大。
队伍围成一个圈,牛车老人孩子在里圈,妇人们在中间,护卫队的男人的在最外围。
我停下,顾月照就千叮咛万嘱咐队伍中的人,不能落单,有要方便的,须结伴同行,且不能太远。便是周红,也悄悄混进了队伍中,顾月照全当没看见,今夜这情况肯定是不能放她一个女人在外的。
周围的难民太多了,不敢拿出光明正大的拿出食物来吃,好在早辰和中午吃得饱,晚上也不太饿。乌四娘就将当初在小孟村挖的草根翻了出来,随便用水煮煮就当是晚饭了。
顾月照没吃,草根的涩味她实在忍受不来。
……
左眼一直跳,心跳也急促得很。
她们被盯上了,人数众多,和之前的难民不同,之前的难民们有心,但无力。但此刻这群人的数量数少说也有百人往上,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匪气,并不像普通的百姓。
除了那一百多人外,周围还有两百多号普通的难民,或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来挑战他们,但只要有一个闹事者,其余人肯定很乐意浑水摸鱼。
顾月照收回观察的目光,让自己镇定下来,吩咐道。“除了守夜之人,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
“将牛栓好,车放好,孩子和老人就睡在牛车旁,一有不对就钻车底去。”
“晚上睡觉惊醒点,武器别放下,待会去找四娘拿布带绑在手腕上。”
“是!”
大家都不是瞎子,灾民们想把他们生吃活嚼的眼神岂会看不出来,如今东家这般吩咐,肯定猜到今夜要发生什么。
晚上,乌云散开,露出一轮姣白的弯月,连风也温顺起来吹在身上远不如白日那般寒风刺骨。
火焰燃烧木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暗处趴伏着一个男人,他眼神盯着的地方赫然是顾月照他们的方向,“大哥,那群人有人守夜!”
被叫大哥的人冷哼一声,“无用之功!”
又吩咐道,“待会把场子搅浑,越乱越好,兄弟几个直取中间牛车,爷仔细看过,那车上堆得满满当当应便是吃食。”
“是!”
顾月照入睡本就不容易,至来了大齐后,日日超负荷的运动,倒是治好了她这个坏毛病,但今日心中揣着事,始终难以入眠。
“砰!”俱大的声音如石破山惊般惊醒了所有人,顾月照瞬间清醒,她一激灵从地上站起来,只见远远有几个男人扛着武器已经和护卫队打了起来。
“别睡了!都起来!”护卫队的人一边抵御入侵者,还要转头提醒队伍中人。
“小孩老人找地方躲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