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习武以来,梁衍的耳力及反应就变得比常人敏锐许多。此刻光听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便能判断出是有两个人。
并且,这两人不像是在院外的巷子里走动,而是在他院中。
听脚步声一轻一重可以猜出定是一男一女。梁衍首先排除了这屋子原先的主人,那是位年纪颇大的老妇,也排除了她的儿女,甚至,他还排除了乔婉和碧儿……
既然都不是她们,那便不是他熟识之人,梁衍下意识地握紧了藏于腰间的软剑。
他虽习武,但却并没有让旁人知晓,平日里出门也从不带刀剑,只扮作一位文弱书生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为了防身之用,他特意打造了一把软剑藏于腰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轻易拔剑。
前院的脚步声逐渐在向屋内靠近,但只靠近了几步便停住了。
梁衍稳住不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听见半点风吹草动,心中便知定是对方也察觉到了他的动静。
一时间,双方皆是不敢妄动,陷入了僵持局面。
但梁衍毕竟是主人家,如今别人擅闯他的地盘,他岂有畏缩之理?
同样,此时带着乔婉翻|墙而入的阿武,也秉承着自家宅院遭了贼的想法,想要将这贼人揪出来。
双方都在向彼此靠近,阿武怕对方伤害到乔婉,便让乔婉留在了原地,自己则一个人握住佩刀上前。
越是离近对方,梁衍就越能感受到对方的武功可能在他之上,腰间软剑的剑柄便被他握得越发的紧。
终于,两人在一番试探周旋后,只有一扇门之隔。
隐约间,梁衍听到了对方拔刀的声音,为了不落下风,他也拔起了软剑。
梁衍藏于门后,只待对方将门踹开,他便立马剑指对方的喉咙。
但对方好像察觉出他的意图,迟迟不开门。
双方又是一番僵持,终于,阿武忍耐不住了,一脚将门踹开,然后用刀劈向侧方。
自侧方而出的梁衍此刻亦是握着软剑指向了阿武的胸口。
“你是谁?”
“你是何人?”
双方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阿武仔细打量梁衍,见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着实不像是会偷东西的贼,便又问他:“为何擅闯他人宅院?”
他打量梁衍的同时,梁衍其实也在观察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人虽然看似普通平凡,但其实老实憨厚,一身浑然正气,且武功极高。
若是真想行偷盗之事,此人大可去富贵人家之所,估计偷完之后主人家都不见得能有所察觉。而且,他这宅院被闲置了好几年,早就没什么值钱物件了,根本不值得偷盗。
既然不太可能是谋财,梁衍不免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何偷闯我家宅院?”
此话一出,双方皆是一震。
阿武震的是,乔婉分明同他说,这是她今早刚买下来的宅院,如今怎又冒出来一个新主家?
梁衍震的是,这分明是他花钱买来的宅院,他回自己家,怎么就成了擅闯他人宅院?
况且,眼前这人一看就不像是京中本地人,也不可能是前主人的亲眷,他一个真正擅闯他人宅院的人究竟是哪来的脸跑来质问自己的?
双方震楞之际,乔婉也悄悄凑了过来,当她看到阿武用刀指着的人是梁衍的时候,她也着实吓了一跳。
“夫,夫……恩公,怎么会是你?”乔婉下意识地想要唤“夫君”,还好他手中的软剑让她忆起了如今的现状,当即便改了口。
“怎么又是你?”一见到乔婉,梁衍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了然的烦躁与晦气,他看向“阴魂不散”的乔婉,脸上充满了阴沉浓郁的怒气。
阿武见他俩认识,当即便收回了手上的刀,然后将乔婉拉至一旁小声问她:“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这宅院是您今早刚买下来的吗?如今怎会成他人的了?”
“那个,我……”乔婉心虚地眨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阿武解释。
她的本意其实是趁着这家主人刚好不在,悄悄过来故地重游走个过场的,但她万万没想到能遇见梁衍啊!
而且看如今的情形,只怕是那买家就是梁衍。
乔婉此刻无心猜想为何梁衍会有钱买下这座宅院,又为何独独相中这里,她只想快点将这尴尬的局面破掉。
梁衍实际上是听得到她二人的谈话的,尤其是阿武同乔婉离得那般近时,梁衍的一双眼睛都快要钉在他后背上了。
想到自己今日刚找出来的房契,梁衍勾唇轻嗤了一声,将房契展开举了起来:“你们是说这个吗?”
阿武闻声转过头来,乔婉也跟着望了过来。
只见梁衍手中的房契上写着的主家姓名正是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