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鹦鹉学舌般重复着赵守成的话:“我负责出钱,旁的事陆姑娘做主即可。
陆青青彻底无语了。赵守成真的是来做生意吗?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进城第三日,陆青青带着洛烟跑遍蓟城,询问几个可以做商铺修葺的监工,对比一下价格。古代没有装修公司,装修统称修葺。官方只认工部,民间随便搭班子,只要会干活、能吃苦,都能搞装修。
商铺开业装修不难,主要是木匠打造一些摆放瓷器和工艺品的货架,搭一个柜台,再请油工上色。赵守成盘的店铺质量很好,都无需瓦工添砖补墙,省了笔开销。就这些小活,每日三个时辰工作制不加夜班,请三个匠人,十天可以完工。
而对监工提出的房梁上的装饰,顶上的宫灯设计,陆青青全盘否决。她是开瓷器店,又不是酒楼,弄那么花红柳绿的作甚。
监工从未见过如此小气的东市老板,忍不住抱怨几句:“也太能算了,就这点钱还想来东市做生意?”
洛烟气不过,哪有还未开张就被监工触霉头的?
陆青青毫不在意,笑嘻嘻说:“大哥此言差矣,越有钱的人越会算,不省钱怎么攒钱,不攒钱怎么钱生钱呢?”
当然,该花钱的地方还是要花。
瓷器店开在东市,面对的消费群体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达官显贵、文人骚客。店面装修不一定华丽,但一定要有品味。于是,陆青青花重金请人用檀香木打造一块屏风装饰厅堂,既不现得屋内空旷,又能保持神秘感,让进店的客人有种一探究竟的欲望。
屏风选材上乘,雕刻请的是蓟城最好的师傅,而屏风上作画就要拜托她的好师父、好合伙人了。
说来奇怪,自从两人到了蓟城,虽是合作开店铺,见面机会却比从前在竹篱笆小院少得多。陆青青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今日问价、明日监工、后日盯进程,可赵守成却消失一样,所有抛头露面的事全交给陆青青,也不管钱花在哪里,对她的要求和方案全盘接受、从无意见。
两人在客栈住得久了,客栈伙计也知道他们是临街商铺的老板。一开始见陆青青每日跑前跑后,以为她是赵老板的跑腿丫头。后来见她花钱如“流水”,还都是先斩后奏,赵老板也没有意见,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简单了。
他不敢直接问陆青青,而是偷偷向洛烟打听:“楼上那位姓赵的老板,是在给自家娘子开店玩吧?他一点不管,任由她折腾,果然是有钱人啊!”
洛烟捂着嘴,口中发出唔唔声。不能说,不能说。
小丫鬟不说,但隔墙有耳,陆青青还是听到了,顿觉好气又好笑。这次借着请他帮忙画屏风的机会,她要好好找他聊聊。
反正客栈伙计都知道两人合作开店,陆青青便不再拘泥,直接去天字号房门口,敲了敲赵守成的房门。刚一敲门,她心莫名一紧,不知为何再次想到几个月前他被利器刺伤的手臂。
赵守成该不会故意躲什么人,不敢在城里露面,所以才让她跑腿露脸吧?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陆青青愣怔着,抬起来敲门的手还没放下,赵守成忽然开门,她的手不偏不倚伸到他面前,就好像她正要抬手抚摸他的脸。
第10章 被耍了 套路与反套路?我被耍了……
虽然两人一起进了城,说着一起做生意,但至从装修开始,陆青青就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赵守成了。
两人打开门正对着面,陆青青的手又半举在空中,似乎是要去触碰赵守成的脸颊。赵守成轻挑眼尾扫了陆青青在侧的玉手一眼,陆青青不知怎的,感觉他的目光带火,直烧的她急忙把手收回,随即嗔怪道:“好久不见你人,你这个甩手掌柜倒是做的舒服。”
赵守成哪里没看出陆青青的窘迫,只将笑意压下,随后让出身来让陆青青进门,边走边道:“我记得当初是你说的不需要干涉,需要全权经营,我给了你全权,怎的又不愿意了。”
这一句话倒把陆青青给堵了一堵,心中暗想就是不该跟男人讲理。她进了屋,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强行解释:“我那意思是,经营后,现在我一个姑娘家每天忙着,你却在后面躲着,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不宜抛头露面?”
陆青青本来就只是试探性的问,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赵守成的一举一动,只想从他的神态动作中察觉一些蛛丝马迹。
却没想,赵守成一派云淡风轻,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一脸闲适的吐字:“聪明如你,我的确有身份隐瞒了。”
陆青青一口茶水呛住,她本来也就是试探性的问,甚至有调侃他的意思,哪想这赵守成既然大剌剌的就说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心中还想到曾经看过的很多穿越小说,古代电视剧……
男主身负血海深仇…..隐姓埋名……或者是敌国探子……
正在陆青青脸上风云变幻时,赵守成看着她那一惊一乍的模样,只觉得有几分可爱,随后缓缓开口:“不错,我正是你想的那种武林人士,身背数条人命,现在不得不隐姓埋名,陆姑娘,可要多担待啊。”
说完,赵守成自己都笑了起来,那笑从胸腔溢出,染过眼尾,竟只让陆青青觉得晃眼得紧。
赵守成笑了好一阵,陆青青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耍,顿时气成个小河豚:“你为老不尊,你身为人师,怎可戏耍徒弟!”
赵守成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有些炸毛的小姑娘,兴趣更浓:“陆姑娘你忘了我们已经签了字据,从字据签好那一日,我们便不是师徒,是合伙人,如果你真要称呼我,可是是大掌柜,或者大当家,东家也行…..再不齐,你唤我一声哥哥也是成的。”
陆青青见他越说越没边儿,往日他至少还端着师父的架子,有几分尊贵模样,现在这番话一说,只觉得他实在狂悖得很,过分一些实在孟浪得很,哪个正经人会调戏姑娘叫哥哥。
陆青青脸红成一片儿,又见着他俊朗的脸颊,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只能跺脚道:“你孟浪,现在这样才是你真面目吗,往日那般都是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