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郑氏为让自己儿子当太子,暗中使了不少手段,最后让董妃彻底失宠于皇帝。她联络在朝为官的族人,虽没有明着举荐,却动摇了皇帝立五皇子的念头。加上钦天监的人随意算一卦, 以“赵远误国,国运衰败”为由,顿时让皇帝放弃五皇子,立嫡子为储君。
太子之位尘埃落定,朝廷众人立刻站好派系,皇后一族风头正盛。五皇子顿时从皇帝偏爱的儿子,变为皇权争斗的输家。六岁的赵远对皇权地位懵懂的时候,就遭人冷落和白眼,连同在御书房学习的皇子都欺负他。
年少的五皇子不服气,被欺负后冥思苦想三日,设计了一套天衣无缝的报仇计划,狠狠教训了欺负他的三哥和四哥。没想到,父皇听后非但没有为他撑腰,还以对兄长不敬为由处罚了他,并责罚他宫里十几个宫女和太监。
从那天起他认清形势和自己的地位,母亲不受宠,他失心于父皇,只有谨言慎行,小心翼翼,才能过安慰日子。
记忆里,母亲困在深宫,从未开心过。只有面对他时,她会温柔慈爱的微笑,其他时候,包括面对父皇,都是谨小慎微,低头恭顺。
有一次母妃被皇后责罚,在御花园罚跪两个时辰,膝盖落下严重疾病,从那以后遇到阴雨天就痛到无法走路。母妃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自己没关系,养一段时间就好。可他晚上睡不着,偷偷溜到母亲寝宫时,在门外听见她半夜蒙着被子的哭声。
母妃在宫里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就连身边的贴身宫女,她也不能完全信任,谁知那人是不是皇后或别宫娘娘派来监视她的?她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宫外的一个故友。她每半年就往宫外寄一封信,每次写完信,难过的心情就会得到缓解。
赵远替母亲抱不平:“孩儿不喜欢皇宫,不喜欢那些花枝招展的娘娘,我们离开京城可以吗?”
母亲立刻捂住他的嘴,害怕的倒吸一口气:“阿远莫要胡说,你是陛下的五皇子,怎可随意离开?”
“父皇不喜欢我,我留在宫里有何用?”
“住口,小心隔墙有耳。”
年轻的董妃风韵犹存,却因常年担惊受怕,思虑过重,不到三十的年纪,额头和眼角便已布满细密的褶皱。
皇帝见了更嫌弃,嫔妃见了暗中讥笑。色衰爱弛,本身就不受宠又不懂得保养,她永远别想再出头了。
赵远十二岁那年,当年为太子一事卜卦的钦天监大臣晁氏贪污入狱。他受不住严刑拷打,把当年为拥护太子,故意诋毁五皇子误国的事,透漏出来。
皇帝大怒,彻查当年拥立嫡子的所有大臣。
皇后怕事情败露,派人去狱中毒死晁大人,让他永远闭嘴。然而事情出乎皇后意料,那就是太子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竟已私访民间为由,调戏画舫一女子,欲行不轨之事。不巧的是,那名女子正是商正如大人最宠爱的幼女。
商大人本就对太子德行颇有微词,如今更是怒气攻心,弹劾太子行为放浪,不堪大任。有了带头的,一些受过太子党欺压的朝臣也站出来反抗,联名上奏折。
一时间,太子骄奢淫逸、欺行霸市、结党营私的奏章,堆满皇帝的书案。
太子地位岌岌可危,皇后急的三天三夜睁眼无眠。前朝与后宫勾结,触犯皇帝大忌!
与此同时,皇帝又想起被自己忽视的五皇子,去御书房检查他的课业。没想到,不受关注的五皇子平日看上去温吞木讷,课业却从未落下,文武在一众皇子里十分出众。
一向隐忍的赵远这次不打算忍了,他要在父皇面前表现的优秀聪慧,只有父亲重视他,他的母妃才能好过。只有得到父皇的喜爱,才没有人敢随意欺辱他。
然后这一次,年少的赵远想错了。
皇帝再次动了改立五皇子为太子的念头,至老祖宗规矩于不顾。若董妃有后台,哪怕有几个人'支持她,这便是她咸鱼翻身的绝佳机会。
然而,她孤立无援。
权势必招来杀戮,皇帝的想法,赵远的好胜,害死了董妃。
就在皇帝犹豫是否改立太子时,董妃暴毙身亡。
董妃娘娘常年身体不适,心情忧郁,太医院诊断说娘娘忧思过度,积重难返,因病去世。可赵远不信,他坚信有人害了他母亲。第一个害她的,就是他自己。他隐忍多年,却在父亲面前出尽风头,结果打破了原本与世无争的平静。
十二岁那年,他彻底清醒。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永远不要逆天而为,否则会害死身边的人。
所以,当商正如挑头拥护五皇子时,五皇子却恳请父皇让他为母亲守孝三年。众人以为赵远伤心糊涂了,太子之位是多少人争破头都换不来的机会,他怎能轻易放弃?
可他们不知,赵远从来没有觊觎皇位的心,他先前的隐忍是为母妃平安,在皇帝面前表现只是为母亲过得好。现在母亲离世,他没有呆在皇宫的必要了。
十五岁那年,守孝期满。
赵远从妃陵返回皇宫。太子和几位兄长已过弱冠之年,二哥、三哥、四哥已被分封为藩王,过节时才进京朝拜。朝中大部分是太子党羽,还有一些不安分者试图拥护二皇子,野心勃勃,四处寻找太子仗势欺人、贪污受贿的证据。
五皇子回宫引起不小的轰动,因为他才是当年对太子威胁最大的人。
赵远回宫不久,各路人马就以不同理由,来他宫里拜访。有的是来悼念董妃,有的是关心五皇子这三年的境况……当然,他们共同的目的是,把赵远拉入自己的阵营。
太子党肯定拉不动赵远,剩下的就是二皇子党,三皇子党,以及原本拥护五皇子的商正如一派。
赵远除了查明母亲去世的真相,再无其他野心。他不愿与权贵结交,久而久之,那些人议论他过于清高自傲,身在皇家还想独善其身,早晚被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