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玲珑,填满了他心中的空缺,也弥补了他沉寂无趣的人生。
他低下头来,朝她微笑,笑中有宠溺,也有纵容。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当然瞧的清楚。也明白,在自己面前经常哭的梨花带雨的夫人并不似表面上那般柔弱。在没有他的角落中,她有足以自保的能力。
可是,他就是愿意宠着她。只要在他身边,他见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从前引以为豪的冷静和理智在遇到曲玲珑的事情时,全盘崩解。
镇国公府的马车早就等在门外,罗玄将她的手微微抬起:“如今虽是初春,但依旧寒意料峭,等真正春暖花开,我带你出去看看。”
“好呀,谢谢夫君。”
曲玲珑也不客气,轻盈盈地回道。俏丽的声音能让所有的人感受到其中的甜蜜。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被人无条件爱着,宠着的女郎。
“玲珑……”
低柔,怯弱的声音叫住了她。
曲玲珑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去,见林晚娘唯唯诺诺的站在门前。
她的身边,是面色不善的曲风恒以及孙如眉。
“贤婿如今真是好大的架子,入府不经通传就不必说了,连长辈都不需要问候?”
孙如眉刚刚瞧着罗玄扶曲玲珑的情景,心中翻腾如大海。凭什么,这么一个低贱出生的女郎,能得到夫婿的全部关注和爱。
而她的女儿,却要像丧家之犬般,隐姓埋名,流落在外。
她看了一眼皎皎如明月般,风姿卓越的罗玄。这是锦绣的心上人,差一点就是她的夫婿。
曲玲珑今日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她女儿的。是她偷了锦绣的人生。
孙如眉的心如今是扭曲的,越气便越恨,越恨便越气。
所以,那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剑,能将曲玲珑当场刺穿。
罗玄稍稍向后,将玲珑挡在身后,声音清淡冷然:“小婿刚从河西归来,尚有公务在身。择日必会登门拜访,望岳丈勿怪。”
他倒是并不想将这曲府中人放在眼中,但是人言可畏,他不想玲珑无端被别人议论。
因此,说话间还是带了三分尊敬。
孙如眉冷笑一声,颇不以为然:“话倒是说的好听。她嫡姐如今尸骨未寒,她不但半分悲痛皆无,对父母双亲也不知慰藉,来去匆匆。如此来看,真是无情无义,不忠不孝。”
如果说,曲风恒还因为想要攀附皇子,拉拢罗玄,有几分顾忌。
孙如眉此时却是半点体面也不想顾了。这些日子,她思念女儿成疾,对曲玲珑的恨意便越来越盛。
罗玄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却被身后的曲玲珑按住手臂:“夫君不必开口,和他们说话,我都替夫君觉得有失体面。”
她朝他一笑,笑中充满狡黠:“我不过是个小女子,说什么都不怕别人笑话。”
曲玲珑从罗玄身后探出头来:“父亲,母亲倒是为了姐姐悲痛不已。这场春日宴莫不是为了祭奠姐姐?”
她故作疑虑:“但玲珑瞧着也不像啊。府中现在可是百花齐放,一片春意融融呢。”
“你!”
孙如眉被她这一番话噎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正如曲玲珑所言,自己女儿身亡不过月余,府中便大张旗鼓的办所谓的春日宴,说到哪里都是个笑话。
她横眉望了一眼曲风恒,父亲和夫君都心太急,反而落了下乘。
“曲玲珑,你眼中可还有父母长辈?如今说话随心所欲,口无遮拦,说出去谁能想到你是我曲府女儿,镇国公儿媳?”
曲风恒方才便已经被曲玲珑气的心肝脾肺都疼。现在,见罗玄入府而不见他,曲玲珑有他为后盾便更加肆无忌惮,早就不想忍下去。
“我罗玄自娶了玲珑之后,便只认她一人。所以,无论她说了何话,做了何事,都是我镇国公府中的人。至于是不是曲府的人,你们不认便不认了吧。”
罗玄的声音如冰山冷泉,没有一丝热气。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郎,不必去受任何人的气,即使是她的亲生父母。
这夫妻两人都是油盐不进,都不将曲风恒放在眼中。
曲风恒如今气话说出了口,却下不了台面,子为父纲在他们眼中形同虚设。
“你既然不想认曲家,也不是不可以。将你姨娘带回去吧,我们容不下这些大佛。”
孙如眉瞥了林晚娘一眼,见她因为这番话吓的面色雪白,嗫嚅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夫人,不要赶晚娘走。晚娘愿意服侍老爷夫人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