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权利惑人心,他们最终渐行渐远,乃至到最后刀剑相向,至死方休。
说完这些,她便觉得心力交瘁,疲惫感顿生。转而向床榻走去,世间一切皆烦忧,她早就忘了自己灵动欢愉的少女模样。
但是,夏飞鸢不记得,总有人替她记得。
夏凉霆背手立在凉亭中,眼神迷离。这府中中一花一木,亭台楼阁皆出自夏飞鸢的设计。
可是,她有多久没有来过了呢?
五年,还是十年?
这些年,他们反目成仇,就算见面也都是句句戳心,冷漠无情。
她哪里还记得,他定府那日,少女巧笑倩兮,比那艳阳更灼人:“我不管,你这府中都需得我说了算。否则,本宫可不会来。”
他笑着点点她的翘鼻,含着无限宠溺:“我在外打仗的时日多,这府中本就你来的多。当然需得按你的想法来。”
然而,世事无常,一次大周之行,割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
如若他能早料到这一天,无论用何种方法,他必不让她离开他身边半步。
夜色深浓,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周围的一切都被蒙成了浅浅的水雾。
隐身在黑暗中的人现出了身体:“王爷,大周那边传来消息,有人愿意为我们提供罗玄的所有行踪。”
夏凉霆目光投向茫茫水雾,声音冷而轻:“为何?大周有人知道他身份?”
那人便又恭敬地躬身:“应该是,照他的意思来看。大周有人想他死。”
“原来是想借刀杀人,自己无用,便想让我们替他除去这个绊脚石。”
他的侧面冷硬,犀利,像是这世间最寒凉的冰:“告诉他,要想合作,必须得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否则,我们可不做那把杀人的刀。”
萧景明将消息传递过去,便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实行。
夏凉霆是何人?手握大金军权的雷霆人物。心狠手辣,权高震主,多年来明里暗里与夏飞鸢相互残杀,却半点不落下风。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随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罗玄消失的人。
他阴沉着脸,看向线人:“夏凉霆是何意思?”
“信王的意思是,合作可以。但是殿下得拿出些诚意来,毕竟罗玄对你的威胁可是多于对我们大金。”
萧景明咬牙:“什么条件?”
“他要拿到罗程钧的军事布防图。”
萧景明双目射出难以置信的光:“痴人说梦,这事关我大周国防,岂可轻易给他?”
来人倒是淡然:“那便请二皇子自便吧。毕竟,以现下来看,储君的人选应该和殿下无关。我们大金何必来趟这浑水。”
萧景明的面色惨白,他说的没有错,庆元帝身边日日带着萧景煦。
他已经有意识在为他铺路,罗玄入阁便是征兆。
庆元帝在为他培植亲信,假以时日便要将这大周交到萧景煦的手中。
想到此处,他盯住来人:“信王必能除去罗玄?”
那人信誓旦旦:“那是自然,有二皇子你的里应外合,必定一击即中。”
“好,那本王便应了你。希望信王不会让本王失望。”
等线人走后,萧景明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双目无神,呆滞的望着前方。
林文轩静了静心,开口说道:“殿下此举太过冒险,一旦被发现,那可是通敌叛国之罪。”
萧景明猛然看向他,目光阴冷:“你以为本王不知?与虎谋皮,哪有那么容易。但如若本王不做。便是将这皇位拱手让人,本王可会甘心。”
他越说越气急:“本王是皇后嫡子,无论立嫡立长,都应该是本王。可父皇忌惮母后身后的董氏一族,便将本王弃之。”
身后案上的杯盏被他一扫而空,碎裂成片,发出清脆的相击声。
萧景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自己踩着豪门世家的尸体,一步步爬了起来。到如今,又怕被人桎梏住喉咙,但他有没有想过罗玄身后的势力也是那些大族?”
那杯盏落地时,溅起了碎片,将林文轩的裸露在外的手背割伤,溢出了淡淡的血迹。
但他却是分毫未动,依然沉静如水:“既然殿下已经想好了,文轩便也不劝了。”
但他心中明白,如果只是暗杀罗玄,如若事情败露,庆元帝可能还会放萧景明一条生路。
但是,如果事关大周边防国事,可就没有那般容易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