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建筑乍一看没有什么,但走进看,会发现煞气甚重,一片阴气缭绕。
这山谷周围竟是一个阵,专门把此处的煞气封印在这里,与外界阻隔,因此在远处根本发现不了此处的煞气。
迟归风还正疑惑,难道凌芫要把她关进去?!
对于迟归风来说,这东西简直不能再熟悉了,前世的时候 ,她可是把这当玩意儿玩儿 ,还没少惹师白生气呢。
当初迟归风来到流暮之时,只不过是及笄之年,可她那脾性可真是让流暮的弟子大跌眼镜,更是气得师白师尊吹胡子瞪眼。
刚来到流暮,迟归风就把流暮山宇逛了个遍,又是爬树,又是摸鱼,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女孩能干出来的事。
她甚至带着流暮的师兄师弟们一起胡闹。
若是她只做这些倒也可以,可她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流暮后山的镇邪塔,非要大展身手一番。
有一天迟归风悄咪咪地对众师兄说::“师兄!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师兄们正疑惑着,“什么?”“是好玩的东西吗?”
……
“那当然!好玩的东西!你们跟我来!”
迟归风带领着一群七八个流暮弟子跑到了后山,那些弟子一看,迟归风竟带着他们来到了流暮的禁地,一个个都不再敢往前走,又是劝说,又是拉扯,可谁也阻止不了迟归风,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迟归风走到镇邪塔附近才发现,原来这镇邪塔周围设了禁制,非持有鎏金印的流暮家主不能解除。
师兄弟们自然知道迟归风不可能解除禁制,索性不管她,各自离去了。
次日早上,流暮后山红光冲天,一阵阵打斗声和嘈杂声。
流暮子弟前去查探情况,只见迟归风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周围的一团团黑雾还不停地攻击着她。
这是镇邪塔,专门用来镇压邪祟恶灵,这些邪祟都是被镇压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常年受到压制,恶灵相斗,凶性十足,杀气腾空。
迟归风本就是那种执拗的人,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做,不让进禁地,她就偏要进。迟归风夜里偷偷潜入师白师尊房间,不知道用了什么鬼法子,把鎏金印偷了出来。
邪祟一经释放便凶性大发,索魂害命。
可它们被她放出后并没有冲出,而是待在镇邪塔附近。
并非是它们不想逃出,而是流暮山宇自古以来人杰地灵,灵气丰厚。邪祟本就被困数十年上百年,他们虽逃出镇邪塔,但仍受到封印压制的影响。
邪祟最受不了的便是阳气,何况流暮这种仙灵之气如此充裕之地。
邪祟大多依靠打斗吸食他人灵气精元来补充自己,对于打斗,他们毫不姑息,甚至在被镇压期间它们都是依靠邪祟相斗互相吸食,维持自己越来越弱的灵体。
因此,送上门来的鲜美灵气,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必定争抢着攻击吸食她。
听闻那日师兄弟们束手无策,还是师白将她救回。可以说,那一次是迟归风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当然,除了真正死了的那一次。
自那日迟归风便昏睡了半月有余,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云中,不知是谁把她送了回来。
云中,是迟归风的家乡。
云中安定山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十二年未见,不知那里怎么样了,她想念儿时一同玩耍的伙伴,想念那里的榆叶梅……
“云中……”想着想着,迟归风竟然脱口而出,旁边的凌芫微微一怔,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扭了回去。
凌芫不知是使了什么法术,一道金光闪过,禁制瞬间被解除。迟归风看得惊住了。
她记得这塔是只能用鎏金印打开的呀!
随即,凌芫又一挥衣袖,驱散了于流暮后山盘桓的山雾,霎时雾散云飞。
一团团黑雾从镇邪塔冲出,顺着凌芫在天空中打开的一道口子飞去。
这一幕看在迟归风眼里,目瞪口呆,心道:“怎么回事?这还是踏月仙君?!他在干嘛?他竟然放走了恶灵!他不会被邪祟侵身了吧!”
迟归风喊道:“你干嘛把它们放走?是它们害了人啊!”迟归风悄咪咪地在心里道:“也害了我啊!害我被人诬陷关在这里!”
未及反应,凌芫一把抓住了迟归风的手腕,迟归风吓得一怔,谁知凌芫抓得更紧了,死死地抓住。
迟归风忽觉下/身不稳,二人竟已站在了凌芫的灵剑霜寒上。
未几,二人御剑飞到了一片空地上空,在空中看,这片空地起码方圆数十里之广。霜寒平稳着地之后,便飞向凌芫手中,收回剑鞘。
这是一片荒漠,分毫生存的迹象都没有,有的只是烈日和沉寂。荒漠坑坑洼洼,有山丘,有沙坑,沙土非常松弛,松软细小,每隔不远处有一两个巨石,一片荒芜的景象。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迟归风负手走在前面,丝毫没有待罪之人的样子,凌芫手握霜寒从容地跟在后面。迟归风突然停住了,凌芫脚下也放慢了。
迟归风向四周看了看,挑了挑眉,撇着嘴角道:“这里……”凌芫沉声道:“有异。”
凌芫绷着脸,警戒着,迟归风笑着道:“是啊,太安静了……该来了!”
原本悄无声息的一片土地,渐渐出现了呼呼地声音,声音越来越大,随即从不远处卷来一股漩涡风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如猛虎巨龙般凶猛,几乎是将方圆几里的风沙都卷了过来。
沙尘暴渐行渐近,原本一个方向的风沙竟变成了四面八方的袭击。
黄沙漫天,狂风呼啸,渐渐眼前只能看到黄沙,看不见了身边人。
迟归风站在原地,脚跟摇晃了起来,差点被风沙卷走,这时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迟归风的胳膊。迟归风看不见是谁抓住了她,但她当然知道是凌芫。
凌芫抽出了霜寒,一道银色剑芒迸发而出,迟归风这才顺着剑芒看到了眼前高大的身影。
奈何漫天的黄沙伴随着狂风,此时已完全没可能御剑离开。
凌芫刚拽起迟归风,才发现二人竟“漂动”了起来,是让人难以察觉的“漂动”。
二人发现他们的腿已经被黄沙埋了大半,完全没法迈开步子,之前难以察觉的“漂动”也变得剧烈起来,甚至说是迅疾。
迟归风喊道:“是流沙!”这一喊不要紧,吃了满嘴的沙子。
凌芫道:“你闭嘴!”随即也没了声响。
迟归风想着,想必他也是吃了一嘴沙子,在心里暗喜。
二人漂到了一块巨石旁边,凌芫死死抓住巨石,此时流沙已经没过了迟归风的肚子,并且还在往上淹。
迟归风本来暗爽的内心开始慌乱:“啊?不是吧!我又要死了吗?我这一世还没活够呢!”
她皱着眉使劲摇晃着凌芫,紧闭的嘴还不停地呜呜着。
流沙已经淹到了迟归风的下巴,但对于凌芫来说,只是淹到了胸口。
迟归风慌乱地晃着凌芫,可凌芫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撇了一眼迟归风。
其实,他真的不需要有什么动作,如此大半个身体被埋在流沙里,唯独能做的就是不动,越挣扎埋的越深。
流沙渐迅疾,风沙渐狂暴。死死抓住巨石的那只手早已经青筋暴起,突然间,那只手脱离了巨石,想要再抓住它,可早已有了距离。
第7章 地下洞迷阵幻影
不知怎么,迟归风和凌芫从上面掉了下来,凌芫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手里还紧紧地拖着迟归风的腰。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凌芫一下子松开了那只手,若无其事地摆在了身后。迟归风一个不留神,脚下不稳,栽了下去。
迟归风正捂着屁股疼着呢,凌芫呆呆地观望着这个陌生可疑的地方。
二人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山水田园一样的地方,高大的石头山看不见山顶,水流缓缓,还有水珠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迟归风疑惑道。
凌芫道:“不知。”
迟归风嫌弃道:“连你都不知道?想必是个很厉害的地方喽!”
凌芫微不可察地微翘了一下嘴角,又道:“小心为妙。”
迟归风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等奇观啊,正摸着耳朵疑惑着,突然淅淅沥沥落下了一些沙子,正落在了迟归风头上。
凌芫眼看着迟归风胡乱地扫弄着头发,手指微动了一下,又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下落的沙子。
迟归风忿忿道:“为什么会有沙子落下了?为什么单单落在我头上?!”心中又继续道:“难道是因为他长的好看?!”
凌芫抬头看向沙子下落的地方,迟归风也脚下往旁边一挪,随着凌芫疑惑地看了过去。
上方并没有云朵太阳,甚至看不到石山的顶部,仿佛石山被拦腰砍断一样,但也看不见砍断处在哪儿。
他们的头顶是一片漆黑,微微透过点点亮光,如夜空中稀少的星星。
迟归风恍然大悟道:“咱们这是从地面上掉了下来!刚才那些沙子也是从上面下来的对吗!”
迟归风一脸兴奋地看着凌芫,继续道:“我真是聪明绝顶,太睿智了!”
凌芫瞟了一眼迟归风,一句话也没说。
迟归风心想着,像这种呆板迂腐之人,也不指望他能回话了,能听着就不错了。
迟归风也没顾及身边之人,只头也不回地朝一个放向走去了,凌芫紧跟着她的步伐。
那是一条比较宽的道路,路的旁壁即是那一座座石山,石山参差不齐地分布着,有的高出上面的地面,有的肉眼可见的山顶。
旁壁石山的坑洼处点着一支支白色蜡烛,数量之多,照得这地下景观如白昼一般。
正走到一个一个分叉路口,迟归风也并没有什么思考,直接挑了一个走去,凌芫也没打算叫住她,只得紧跟着。
走着走着,那条道路渐渐窄了起来,最后竟只能一人通过,二人不得不一前一后。
越往前走,越没有了二人刚下来时那般宽敞,迟归风越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石洞。
烛光照得洞中空气都变得雾蒙蒙的,迟归风已看不清前路了,只得扶着石壁往前走。
迟归风摸着石壁,摸了一手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一层苔藓,石壁上还附着着滴滴水珠,灯光照着,晶莹剔透。
迟归风边走边说道:“我们就这么走,不知这前面有没有出口啊。万一没走出去怎么办?”身后没有回话,迟归风又继续道:“你天天不说话闷不闷啊,该说的时候就别那么惜字如金了。”
身后还是没有回应,迟归风停下脚步,道:“仙君?踏月仙君?你还在这吗?”
迟归风转过身,伸手摸过去却摸了个空。迟归风有些焦躁道:“你在哪?踏月仙君!真能给我找事儿!”
又回过头继续扶着墙慢慢地顺着路走。
不知怎么,迟归风越发觉得头晕乎乎的,身体有麻又酥,感觉骨头都软了,一不留神竟跪了下去。
迟归风喘着气道:“跪你个灯笼!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还没等站起来,一阵呼呼声扫过迟归风耳边,迟归风身体一颤。
紧接着那声音竟越来越放肆了,不仅有呼呼地声音,好似还有……人的声音!
“额呵呵呵~”
这是……笑声?
迟归风晕乎乎的扶着石壁。又是一阵声音袭过。
“小阿芸,你在这里干什么?”听见一个
温润的声音,迟归风猛地抬起头,竟看见一个身着墨绿衣衫的年轻男子微笑着伸过手来。
这周围也不是什么石壁水珠,不仅如此,这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还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那人只微笑着看着她,迟归风疑惑着把手伸过去。
竟有一个小女孩从她身后穿了过去,一头钻进那男子的怀中。
迟归风不知所以地看着她这副身子,竟像雾气一般能透过去。
迟归风还是不肯相信,将手伸向小女孩,却是又摸了个空。
小女孩奶声奶气撒娇道:“哥哥,我饿了,我想吃哥哥做的面!”
那男子一把抱起小女孩道:“走,我们回家,给你做。”
两人渐行渐远,迟归风就这样看着他们消失在雾气之中。
“姐姐,你快来!”
迟归风寻着声音朝四周看去,这声音好像飘来飘去,寻不着踪迹,最后停在了迟归风面前。
迟归风将目光移回前面,只见一个身着柳色的少年正对她笑:“姐姐,你怎么跪在这里?是挨罚了吗?哈哈哈哈!”
那少年笑着走过来,一把抱起了迟归风,奇怪的是,他抱起的并不是现在跪在这里的迟归风,而是一个同样身着柳色的年轻少女,因为少年往前走去,正好挡住了少女,迟归风未能看清少女的脸。
少年边走边说道:“跪了那么久,腿都麻了吧!放心吧,我不会跟哥哥说的!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迟归风眼看着两人往前走,一瞬间,那少年竟化作一团火燃烧了起来。
未及反应,周遭便燃烧起了熊熊烈火,一团轰乱,伴随着尖叫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
“杀!!!给我杀了那妖女!”
“果然泥鳅的后代怎么能是龙呢!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天煞孤星,残暴无常,暴虐成性,杀人如麻,罔顾人伦……”
“她纵使死一千次也不冤!”
“今日我定要取她项上头颅,祭我死去的师兄弟!”
“千刀万剐!”
......
“阿芸你在哪儿!!!”
......
“你想报仇吗?额哈哈哈哈哈!你不行的,你迟早会跟我们一样!不得好死哈哈哈!”
“不得好死!永无翻身之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