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芸看得出来,杨天堑一贯会玩弄人心,谁写的已经不重要了。真的是阿彤,或者是某个模仿阿彤笔迹的人,都不重要了。
杨天堑知道,她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去,必须去。即便是很危险,他们也要去。
“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三天恢复过来,如果不能,那就把阿彤放心交给我们吧。”迟芸道。
杜子熙忙道:“不,我可以。我希望当她身处险境时,第一看到的希望是我。”
说好了,他能保护她。
几个人商量好了之后,便各自回屋,陈子逸住久了山洞,猛然住了这种地方。竟有些不习惯了。
他自知,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昨夜他没睡,或许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软床,又或许是在想什么。
他看见迟芸去了凌芫那屋,也知道,自己好像真的难以释怀,却又该释怀了。
就像前世的时候那样,他只不过是个外人。
他柔和一笑,回了屋,曾经他也想,当她身处险境的时候,自己能成为她的第一个希望,后来发现,最适合的不是他。
风室里,迟芸这次不是来喝酒了,但却见凌芫已经喝了,不多,但已经看得出来,他的耳朵红了,眼神也有些飘忽。
她有些惊叹,一个天天喝酒的人,为什么酒量这么差?
凌芫的脖子也红了,喘着粗气,“我们曾经,是道侣。”
“我知道了。”
“可并未礼成,还差一点。”
迟芸这才注意到这风室,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在外面看没什么,可这一进来,明显感觉亮堂了不少,她探头看向帷帐里面,竟挂起了红布,眼前挂着红灯笼,还有几张红纸贴在窗子上。
“他喝酒是为了壮胆?”迟芸不禁在心里想。
“差了什么,你说,我补。”
“拜了堂,未喝交杯酒,未同房。”凌芫说,他的神色有些呆滞,真的像是喝了很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迟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记不得,更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做。
像是一只未经历过世事的稚鸟一般,她有些手无足措。
“可是我……”
还没等她说完,凌芫已经把酒杯递过来了,她只得接住。
这杯酒不是给她一个人喝的,是要两个人一起喝了。
凌芫好像什么都懂一样,教着她把手绕过来,然后两个人的胳膊便盘旋在了一起,仰头后,酒杯空了,只觉得人离得很近。
迟芸从没这么近得看过凌芫,喝了酒之后,他的脸更红了,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在她的面前,鼻息是如此之近。
她觉得自己的脸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缘故,可是她并未喝多少啊,完全没达到该喝醉的水平。
她有些迷离,只觉得胸口的东西跳的厉害,像是要蹦出来了一样。
“仙……仙君,我不会……”
她磕磕绊绊地说话,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说完之后只觉得一阵羞涩,想要赶快逃出去,奈何这距离太近了,她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能被感受到一样。
而且,她的身子似乎酥软了些,动不了了。
那人的睫毛很长,怂着的眼睛被睫毛盖住了,看起来睡眼惺忪,很好欺负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碰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面前人粗粗的喘息声,让她知道了,刚才是她在胡思乱想,便赶忙收了手。
这不是在做梦,她忙低了头。
那人的喘息声就在自己额间,只听一个略带鼻音的声音,“交杯酒喝了,还差同房。”
第116章 纸破重许今生缘
她突然一阵慌乱,这好像不是她了,像是个矫揉造作的小姑娘,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怂。
“我……可我不会,我没经历过,就算……就算有,我也已经忘记了……”
“没关系,我教你。”凌芫道。
她身子软了,只能任他在自己这里施法了。
他真的就像是一直狐狸精一样,她有些无法反抗这种邪性的狐媚,无法拒绝一个平视看起来高冷的人这样妖媚的一面。
没注意,她已经被抱了起来,整个身子蜷缩在他的怀中。
她本来就比他矮很多,如今看来,真的算是小鸟依人了。
她只能把脑袋垂在他的胸前,感受着温热的温度,以及起起伏伏。
面前的红布撤了下来,耷在眼前,但这红布并不是重点。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酒味不是很重,但好似有一股浓烈的气息,他是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沐浴过了的,有茉莉花的香味,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茉莉贵公子。
气息很近,近在咫尺,她好像没那么紧张了,只觉得好像不够。
两只手环在了凌芫的脖颈上,像是一条蛇一样蜿蜒过去。
衣裳褪去,露出的是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的人。
两片唇瓣相拥,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点气息,或者说是闷哼声。
一双手在空白无暇的白纸上游荡,起起伏伏的不知道是不平衡的心跳还是什么。
墨色的长发散乱着,映照在红色的灯下,缠绵悱恻的不止口中的甜舌,交错复杂。
沉沉的呼吸交错,分不清是谁的,或许已经结为一体。
她能感受到那人的兽性,完全没有意料到,但已经不再惊叹,不再疑惑。
这或许是珍藏了十二年的兽性,终于爆发了出来,他才会这么努力,像是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这是一副年轻的身体,一切都是新的,自然能感受到初次行事的痛感,可她好像已经不在乎了这种感受,只在乎这人的感受如何。
只在乎,将来他们还会有下一次,还会有无数次,还会有将来。
沉沉的喘息声像是在极力克制,游走,从身体的某个位置一路游走。
从距离不近的地方,往上去,能听见某种让人羞愧的声音,也能感受到某种温润的贴肤之感,或是轻触,或是柔咬。
一路往上,到了自己耳边,像是想把刚才所有的经历都再诉说给她一样,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像是说了所有,让她不禁惭愧的燥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迅猛的猛兽才沉沉退了下去,夜里终归于寂静。
像是结束了一切的劳累,醒来的时候,迟芸只觉得身子有些软了,刚要起来,便见到一旁还在熟睡的凌芫,她便悄咪咪地穿好了衣裳。
出了门,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她便只能用手挡了挡。
她不自觉地扶起了腰,只觉得一阵腰酸背痛,想要松一下身子却又不敢多动。
她不禁想着将来,若是凌芫次次这样,那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迟芸见到当出门的陈子逸,不知怎么的,突然想找个地方赶紧躲开,她现在就像是一个不该见光的人一样,想想昨夜里的翻云覆雨就觉得羞愧。
好在陈子逸好像并未发现什么,只是如往常一样,打了招呼,便走了,她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凌芫还要睡多久,可能真是累坏了。
没想到堂堂踏月仙君还能赖床,没想到啊没想到,真真的没想到!
不过,也确实,像他这种绝品,也难怪了他能一直那么有精力,这放在谁身上不想多显摆显摆呀。
这也不能怪他。
迟芸端着醒酒汤来了,打算等他醒来给他灌上。
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见到凌芫坐在床上,见到她便愣住了。
迟芸将汤放下,他便赶忙下床找了衣裳。
昨天穿得衣裳已经丢的满地都是,他只能多走几步去拿新的了,就这么光着膀子,愣是让迟芸又看了个遍。
待穿好了衣裳,他才一声不吭地坐下来。
“昨夜……我……”
“你昨夜可是够放荡呢,”迟芸好像没事人一样喝了口茶,“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如此才能。”
这一说,凌芫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又红了,但只是乖乖地坐着。
迟芸给他成了醒酒汤,推到他的面前,“喝了醒酒汤,多回忆回忆昨晚你干的事。”
这话说的不错,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这话从迟芸嘴里说出来,总觉得被欺负的好像是他自己一样。
迟芸看着他乖乖喝了,眼神不自觉看向了那下颌线下的脖子,上面的喉结有很大一片红色,想必这是被她咬的,她不自觉紧张起来,这要是出去被人看见了……
他好似注意到她在看自己,便对视过去,她便连忙移开了眼神。
慌忙间,自己的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东西,仔细看时,却是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幻觉吧,她实在是有点累了。
三天时间刻不容缓,不仅杜子熙需要恢复,旁人也要多准备准备。
他们不知道杨天堑实力如何,只知他如今已是修真界的巨头,难以抗衡了,身后还有无数追随的家族。
而且心狠之人,不一定会做出什么,尽管阿彤被当成人质捏在手里,但也并非没有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流暮人势必参与这场斗争,陈子逸也早早已经传唤峒烛山弟子,等待他回去集结。
送走了陈子逸,便只剩凌芫与迟芸能掌控战局。
他们深深地知道,这不只是一场人质营救,而是两世的恩怨,几个家族的恩怨,或许就要在此终结了。
“玉开不能去,玉开留在流暮。”迟芸道。
见凌芫望着自己,她又补充道:“玉开是流暮的大师兄,是得意弟子,他应该留守流暮,防止有人趁机袭击,不能以身犯险。”
迟芸松了口气,他不会以为她是为了护着玉开吧?
这种人,得到了人家的身体还不够,还怕人家跑了?
迟芸微不可察地瘪瘪嘴。
“还有凌云,让他们两个都留在流暮。”凌芫道。
流暮不能少了主心骨,虽然凌芫不在,但这两个得意弟子一定要留在流暮,无论何时,家门总是最重要的。
“派一千修士便足矣,加上峒烛山的修士,到时候兵分四路,三路顺寿山山谷进入,不要御剑,免得打草惊蛇,进到里面之后,峒烛弟子作法,设峒烛山禁制,将寿城团团围住,他们那边已经进来的,便关门打狗,没有进来的,便找时机通知外面的人,直接灭了。”凌芫说的平静,迟芸和杜子熙听的认真。
这话他早已跟陈子逸说过来,就等着一起作战了。
“我们三个带着上去,你带着剩余的人,不需要太早过去,只需要等着信号。”他对迟芸道。
她惊道:“啊?不让我做主力?我觉得我比子熙更能胜任啊,能不能让我去?”
她的声音软下来,当然是为了得到同意。
凌芫看着她纯真的眼睛,缓缓启唇,“不可以。”
“杨天堑既然是要靠寿城漫山遍野的何灵草来补充灵力,那主力一定是在寿山内部的,你去,太危险。”凌芫不疾不徐道,“更何况你的身体,不允许。”
迟芸心中惊呼:“不允许?!”
刚一动,只觉得身上的酸痛又出现了,特别是腰。
她这是被凌芫内涵了?!
可这儿毕竟有旁人在,她也无法反驳,便也同意了。
第二日早上的时候,迟芸在风室醒来的时候,没见着凌芫,想必是已经出去了,她便自己起了身。
正洗漱完,她突然觉得这见屋子她虽说是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而且还在这里睡过,却还是觉得有些许陌生。
转身的时候,只觉得又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了,想昨日一样,好像是幻觉。
她看见了一个放着很多书的书架,一些古玩摆在上面,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平时也是这个样子的。
她缓缓走进些,见着花瓶花瓶很是眼熟,好像一直都摆在这里,从来没有移动过,并且干净得很,一点灰尘都没有。
她不自觉摸了摸,还没打算将其拿起,只觉好似有一点微妙的感觉,这花瓶不像是摆设,倒像是什么开关。
一扭,这扇巨大的书架便移动开来,后面的墙壁也开了,露出了一道昏暗的道路。
她觉得很惊奇,从来不知道风室竟然还有这种好地方,这不会是凌芫藏酒的地方吧。
话说,她可从来都不知道那些酒是从哪里来的。
正想着,她便慢慢走了进去,里面很黑,只不过好像听见有人来了,这火把便燃了起来。
直到一直往前走,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很大。
迟芸才被这场景所震撼。
圆形的暗室墙壁上满是小暗格,迟芸疑惑,这些暗格里放的不会都是酒吧?
她走近些,才见着不是酒,是一些奇怪的石头,黑乎乎的,或者说是玄黑的,浓红的。
石头周围散发着的是黑乎乎的气息。
看来看去,这石头没什么好看的,都长得差不多,奇形怪状的,大大小小的,什么样的都有。或许是凌芫有的收藏癖吧,她便不多看了。
没等走,只见这间暗室中央放着一点亮光,一闪一闪的,将她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她走近些,便见那是一盏灯,灯光微弱,但是忽闪忽闪的,像是在说话一样。
迟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将手伸了过去,只见那指尖缓缓靠近,那灯便愈发亮了,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一般,她的指尖触碰了上去。
只见那光亮迅速扩散,原本被关在灯里的东西冲破了牢笼,飘散了出去,外面的灯罩全部化为碎片,化为粉末,渐渐消散。
像是突然一阵白光冲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她看不清了,耳朵也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切都是迷幻的。
好似有些许声音从耳边一直说话,眼前出现了某种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兄长……”她站在山巅之上,眼睛赤红,看着山下躺在血泊的里人,口中呢喃着,“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兄长是谁?”她不知道,又很熟悉。
她将这里人当成牲畜一般屠杀,到最后自己站着,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