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着凤唯的衣襟,葱白细嫩的手指点着他的胸口,娇娇软软说着威胁他的话:“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哦,若是你再有下次,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我就找别人嫁了。”
“不会再有了。”他低低说着,再等几日,他会让柳若嫣永远消失在他们之间。
“那小皇叔怎么办?他再这样跪下去会不会变成跛子?我要不要去求求情?”赵蔓蔓忽然从他怀里抬头,真诚地问他。
凤唯愣了一瞬,然后轻笑了一声,她的思维的确挺跳跃的。
“皇上重情,想来不会太为难他,或许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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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唯说的很对,临去学府前,赵蔓蔓听到了消息。
赵文瞻交出了神机营的符牌,被贬为庶民,他可以带着令羽离开盛京,令羽可以再行医,却不允许再用温家的名义行医。
赵蔓蔓看着赵文瞻离开时背脊挺得笔直,步伐凛然,没有一点对王权富贵的不舍和迟疑,赵蔓蔓鼻子发酸,她不明白。
“为什么一定要贬为庶民?”赵蔓蔓看向一旁的高佣,没有掩饰她情绪中的一点不悦。
“嘘......”高佣环顾四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三王爷执意要求赦免温氏,殿下为了皇上顺气,也为了皇上的安危,所以提议将三王爷贬为庶民。”说着,他叹了一声气,“说来也是殿下体恤,试想,若是温氏成了王妃,免不得要时常进宫,这对皇上来说太残忍了。”
赵蔓蔓似乎明白了赵焯的用意,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太舒服,这样的赵焯,让她觉得有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她不喜欢。
凤唯知她今日一天都情绪不高,夜市时便带着她游街,但凡她看中的,爱吃的,无一不囊入怀中,倒霉催的沐歌就成了身后拎包的跟班,有怒不敢言。
他这样陪她游街,次数已经数不尽了,从前只要他一有空,她就会见缝钻撒着娇让他陪着游街,可这次,心境似乎不太一样,更加欢欣雀跃些。
凤唯带着她在一老者的面人摊前停下,老者一见他们,立刻笑呵呵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座莲花底座,五颜六色的十八式衣袂飘飘的美人千姿百态,明明是面团捏的,却意外栩栩如生。
赵蔓蔓一眼瞧见眼睛就亮闪闪的挪不开:“好漂亮,好巧的手艺。”
“喜欢吗?”凤唯低头含笑看着她。
赵蔓蔓偏头看他,乖巧地点点头,笑靥如花。
“凤相一早就让草民捏了,得小郡主喜爱,也是这面人的一番造化。”老者笑呵呵说着。
赵蔓蔓晃了一下神,一早吗?是见她因为小皇叔的事情绪低落,所以特意讨她欢心吗?
“凤相居然还会讨姑娘家欢心?”沐歌咋舌,不怀好意地看着凤唯。
“别捧得太紧了,小心化了。”沐歌瞥了眼赵蔓蔓,故意吓她,果然见她又小心翼翼端着。
“马惊了!马惊了!”一阵急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熙熙攘攘的行人大惊失色皆往两边街道逃窜,因为太过急切,一连摔倒了好几个。
凤唯将赵蔓蔓揽在身后,轻撩衣摆,正要驯服那匹发狂响蹄而来的黑马,目光掠过之处,却是色变,等到他出手时,已经被马撞飞的柳若嫣跌进了凤唯怀中,吐出好大一口血来。
刺痛了赵蔓蔓,不受控的黑马直直驰来,被沐歌愤然一拳打飞好几尺,跌倒在地,挣扎不起。
周围喧嚣吵闹的声音,听在耳里尤其烦躁不堪,震得脑袋嗡嗡的,赵蔓蔓呆呆看着给柳若嫣止血的凤唯,射向她心口的箭就好像长了倒刺,刮得她血肉模糊,她想喊凤唯,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酸疼的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刚刚还视若珍宝的面人舞团赫然滑落在地,摔得七零八碎,面目全非。
“蔓蔓!”沐歌眼疾手快将失去知觉的赵蔓蔓抱进怀中,回头大喊一声:“凤唯!你还在做什么!”
凤唯抱着柳若嫣而来,只是急急道:“你先送蔓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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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赵蔓蔓,沐歌是提着刀冲进相府的,得知柳若嫣在厢房医治,他挥着刀径直而去。
“那个姓柳的女人死透了没有,没死让我给她一刀!”他怒气冲冲,却被凤唯挡下。
沐歌气的满脸涨红,怒喝道:“凤唯!你被那个女人迷昏头了?这都第几次了!你和蔓蔓已经定了婚期了,她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居然陪在这个女人身边!”
“你舍不得她是不是?心疼她是不是!让我去一刀了解她,一了百了!”
一旁的奉玉只是低着头,拦也不拦,其他护卫更不要说出手了。
沐歌猛恶的拳风已经打向凤唯,被凤唯轻易截下:“她若是死了,蔓蔓也活不成!”
沐歌手臂微滞,他根本没听懂凤唯的意思,可却听懂了“蔓蔓也活不成”,他静了下来,脸上还是怒不可遏,大有凤唯不解释他满意,他绝对闹得相府人仰马翻。
凤唯知道他的脾气,为了赵蔓蔓,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只能道出实情。
“柳若嫣和蔓蔓生死同命,柳若嫣死,蔓蔓必亡。”他这番话说的平静,内心却以翻江倒海,天知道,这几年来,他有多抵触这样的事实,更遑论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