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渊用力嗅嗅，摇头：“不行啊，你这讹人东西的眼光不行。”
陆休气的立即最后的油纸都不抻开了，他瞪着眼掐腰：“我怎么就不行了？你这两年跟着我少吃香的少喝辣的了？”
林故渊回：“我倒是觉得你没少跟我吃香的喝辣的，我这儿的芝麻跟辣椒你不光是吃，还打包要带走跟你老朋友分享呢！”
陆休：“……”
好在是林故渊不跟这个小老头吵架，他明明白白实话实说：“不过你这两年给我送的各地珍禽贵肉的倒是不少。”
陆休心里舒坦了，手一直在空气里比划：“意思都差不多，就是你小子之前上学时肯定语文没学好，我这是通俗的比喻，你懂吗？”
林故渊不想跟他继续抬杠，反而是用眼神催促他赶紧上茶叶。
陆休小赢一局，乐颠颠的打开包装，挑拣一个最大的，放在茶案上冲洗开泡。
“这是正正经经的头采柑，柑橘香气特别恰到好处，不浓不淡，里面茶也是极品普洱，颗颗都是珍藏，瞧这金芽儿胖的，你就肯定知道这茶泡出来铁定差不了！闻这味道，甘、香、清……”陆休一边泡茶，一边絮絮叨叨的吹嘘他讹来的这小青柑。
林故渊充耳不闻。
他是个茶盲，什么茶到他嘴里，就是给白开水添个味道，不至于喝起来太寡淡而已。所以林故渊特别不喜欢毛尖，要是稍微不会买，买到了劣质的毛尖，那茶简直喝着剌嗓子。
两人捧着茶，陆休吹他的茶也吹够了，林故渊瞧他终于消停下来，就准备跟他商量正事儿。
“我准备这批橘子枣子的苗儿卖出去后，就继续研究研究柿子树和无花果，你觉得怎么样？”林故渊问。
陆休当即就道：“可以呀！就我昨儿跟你说的那火晶柿子，你肯定得弄，你要是不弄我都瞧不起你！”
林故渊笑道：“那帮我弄几棵好苗子呗，你成天天南海北到处跑，遍地饕友处处开花儿，帮个忙呗，多弄来几个品种的柿子树，脆的软的都来点儿。”
“哦~”陆休食指点着空气：“你小子还是不甘心是吧，我都跟你说了火晶柿子天下第一。”
林故渊不服气：“你就弄呗，到时候我研究研究看看，真出结果了你再说到底谁是天下第一。”
“成！”陆休觉得这买卖划算，反正火晶柿子底子在哪儿摆着，谁能动摇它的地位？
况且要是林故渊这小子真种柿子树了，明年他足不出户就能吃到火晶柿子，岂不美哉？这等好事，干嘛不干！
陆休当场就要打电话，刚抄起手机，林故渊就拦了拦，道：“你现在可先别急着弄苗儿啊，我这里地方都还没腾出来呢。”
陆休仰仰面，摆手：“知道啦！等秋天了，我再去山城走一遭，到时给你带来当地最好吃的火晶柿子，准保你小子吃了就忘不了，当场就立誓要把火晶柿子盆栽种到千家万户去那种的好吃。”
“嗯嗯，你说的都对！”林故渊道。
陆休愣是被这句话搞得半晌下不来台，气的牛饮一杯茶。
一会儿，牧飞他们装完粪肥回来了，见他俩累极口渴，林故渊一点儿也不心疼的给他俩上个大杯子。
尚文卓是真渴了，咕咚咕咚一口闷完，一滴不剩还要再来一杯。
那牛饮的姿势，是真牛饮啊！瞧得陆休直心疼，他龇牙：“多好的小青柑啊，愣是叫你给糟蹋了。”
尚文卓也不是个雅人，他咂摸两口，又用力吸吸鼻子，最终摇头：“陆老，不是我说，我这个门外汉都感觉你这桔子不行。”
“你说什么？！”这可是陆休泼了老脸要来的呢，他可听不得人说他这茶不好。
尚文卓看他急眼似乎想站起来，赶紧解释：“我就是个门外汉，你别放心上，您这茶最好了，是我喝过最好的茶。”
没想到陆休却道：“就是门外汉才能品出来好赖，你说说，我这茶到底是哪儿不好？你刚才说桔子不行是吧？”
尚文卓有些慌了，他求助似的去瞧牧飞大哥。
牧飞笑眯眯的，看着挺靠谱的，结果上来一句话就叫尚文卓的心彻底凉了。
牧飞说：“是啊，我也觉得这个桔子不好，拉低档次了。”
尚文卓哭丧着脸，他才刚上岗没多久呢，陆老是江市有名的大企业家，现在居然在他面前说出这样诋毁他茶叶的话，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陆休拉着牧飞追问：“你这么说，肯定是见过最好的桔子了，快说。”
牧飞摇头：“最好的桔子是没见过的，但我见过控温室里还没完全成熟的小青桔。我是个粗人，对茶叶上一窍不通，就是单纯觉得这茶叶应该挺好的，喝着挺顺口，就是这个桔子不太行，具体哪里不行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是没有控温室里闻着味道好。”
陆休这下连凉也不纳了，扯着林故渊就要去控温室。
因为今年夏天天气实在是太热，林故渊在农场里添加了一个控温室，结构其实很简单，就是个大玻璃房，太阳大气温高的时候，就拉上防晒帘，里头开空调降温，开补光灯，模拟植物生长所需要最适宜的温湿度而已。
因为用电量实在巨大，控温室并没建太大，只是刚好够给林故渊做植物观测实验而已。
暖房里那批桔树还没到盛果期，但控温室里的这批已经果实挂满树梢儿了，因为是主实验观测用的，桔树并不是统一生长进度，有的还在开放花苞，有的已经花蒂凋谢开始孕育果实了，还有的特别早熟，枝头已经挂满果子。
其实，刚一进到控温室，陆休就明显头脑清醒了很多。
控温室里的味道很好闻，是那种清新极了的桔子味道，淡淡的甜，清雅的酸，干净透彻，不带一丝侵犯性，它就这么淡淡的飘在空气中。莫名的，叫陆休想起了八十年代他跟发妻一起白手起家时，阳光下还青春亮丽的她。
陆休用手背赶了下眼角，他用力点头：“确实，你这儿的桔子比老周哪儿的好得多，他那的……不行！”
“我得给老周打个电话好好跟他讲讲道理，这么好的茶叶配这么赖的小青柑，也真就他那不懂茶的老粗人能搞出来的事儿！”
林故渊在旁听着，他不禁琢磨，这个陆休他到底是懂茶，还是滥竽装的懂茶？
第125章
陆休挑眉, 冲林故渊：“我要带人开始摘了啊。”
林故渊不以为然：“摘呗。”随后又叫尚文卓给他们拿些小竹篮能盛着用。
“我真摘了啊。”陆休又问一遍。
林故渊奇怪的看他：“也没说不让你摘啊，我刚才是口误说错了，还是你听岔了？”
陆休吞吞吐吐, 别扭的像个要第一次上舞台的小姑娘：“我有点不好意思。”
林故渊被陆休这姿态给雷到了。什么鬼，陆休这个小老头居然还有一天会觉得不好意思？
在林故渊意识里，这种还没完全成熟的小桔子根本就没什么吃头, 酸溜溜的，要是按陆休这个老饕性子, 那肯定只是摘一些尝尝鲜, 剩下的还是要等完全成熟了, 果子变得酸酸甜甜后再开始大吃特吃。
这时, 林故渊的手机铃声响了, 一看是单言的。
林故渊下意识的就感觉肯定没好事儿。这小子最近一给自个儿打电话，自己仿佛就没落过好, 特别是之前似乎是有人想黑自己, 还没找出人影儿呢。
“你们先摘着。”林故渊摆摆手，从控温室里走出来。
单言：“喂，这次是费迪麦尔和巴迪这三个国际泥炭土品牌要联合起来搞你啊，你小子现在出息呢。”
刚一接通电话, 单言就放出这么大一重磅消息。
林故渊倒是浑然不惧, 他摸着下巴淡淡的笑起来：“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单言：“不清楚，应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单言嘻嘻哈哈一顿，他笑着把最近网上一边倒的骂那三家泥炭品牌的事儿说了出来, 同时又道：“对了，璟狮创始人杰罗想找你谈谈你种子往国际上销售的合作。但他找不着你人，去江市找了半个月，当了半个月的晕头苍蝇, 最后实在没辙，跑我这儿来了。你是怎么想的。”
林故渊沉吟：“往国际上发展的事儿……在放放吧，现在国内还没完全发展好呢，路子不着急往国际上走。”
单言：“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是个打工仔。”
随后，单言又跟林故渊说起了小金片的事儿，算是小金棒的兄弟产品，两个一起放在小区物业那边检测自制堆肥土的状况评分，倒是刚好合用。
“我把小金棒和小金片的销售数据发给你了，回头你要是还需什么数据再跟我说。”单言道。
林故渊诚恳的道了声谢，随后表示欢迎：“等过一两个月，果子就要成熟了，你有空来吃水果。”
单言哈哈大笑：“行啊，回头我去的时候再多带几个筐子。”
林故渊笑起来：“筐子也不用带，我这儿多着呢，随便你用。”
电话一挂，林故渊就跟尚文卓的V信上知会一声，让他看陆休他们摘了果子帮着送送人，林故渊现在要去书房一趟，尚文卓很快回复了个【好】。
林故渊就直接把陆休撂下，自己去了书房。
单言发来的销售数据其实对林故渊接下来种子培育工作更细化的培育方向有着重要意义。
林故渊之前就一直在研究，怎么提高植物的感光效率，这样就能使植物在更少的阳光下也能有更好的转换率。但这项工作实在麻烦，牵扯的太多，直到现在林故渊也只是刚刚捋出一些头绪。
而在研究过程中，林故渊也突然对冷热气温交替变化间植物体内糖分堆积产生了研究兴趣，现在两边都隐隐欲破，林故渊准备这段时间再加把劲，争取突破其中一项有成果。
而单言发来的各地销售数据，其实也多多少少能反应出不同地区间人们种植的不同数量，林故渊也就可以在以上两项研究出成果后，有重点的去培育不同类别的种子了。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故渊就在书房里坐着一起看数据。
……
几天后。
“林先生，要不数据分析这项工作你就先交给我？”牧飞带着一盘无花果进来。
林故渊摇摇头：“我再看看吧。”
随后，捏了一个无花果剥了吃。
这无花果其实是个研究的半成品，果实小的很，吃起来也涩，偏偏也因为果实小，果皮也薄，剥起来贼麻烦。
林故渊蹙着眉毛，拉过研究日志，在扉页上写下这一批无花果需要改进的地方。
吃了几个无花果，林故渊实在是觉得麻烦，就懒得再吃了，他找个湿巾擦擦手上沾着的果皮，皱眉问：“怎么不摘点控温室的桔子？”
牧飞无奈摊手：“林先生你忘了？前天陆老先生过来摘桔子，他一水儿的把咱们实验的桔子全摘走完啦！前天晚上我跟你说时，你还摆摆手不在意呢，说他想吃就随便吃。”
林故渊一滞。
他想起来了！大前天陆休找人送来好几大车的发酵猪粪，林故渊培育那一批盆栽果苗正在生长期，正需大量综合性强的肥呢，陆休那几车来的正好。
然后他就扭扭捏捏的跑来找林故渊，说他见控温室里的桔子结果了，想吃。
林故渊当时一摆手，叫他随便摘，结果没想到啊，那老小子居然半点儿都不给留的！
林故渊愤愤：“太过分了！”
牧飞也愤愤：“实在太过分了！”马上果子就能吃了，陆休好歹多少给他们留下一点儿啊。
林故渊立即抄起手机给陆休打过去电话：“喂，你在哪儿呢！”
陆休乐滋滋的正喝茶呢，他得意的说：“我在福市这边呢，我把你控温室里的小青桔都给摘了拿过来做小青柑茶，回头分你一些啊。”
林故渊一琢磨，反正控温室里的桔子已经没了，要是再吃亏那肯定不成，便道：“行啊，回头给我分个三十斤的。”
“我*&*#……@*”陆休直接懵了：“就没见过你这样臭不要脸的，那些桔子才能出多少小青柑啊，你上来就要一百斤。”
林故渊淡淡的笑：“不给也行，回头我庄子里的金丝枣树什么的成熟了，你……”
“给给给给，”陆休气的两鼻孔冒烟儿，“真是上辈子欠你的，预计才能出五十斤的小青柑，结果你狮子一开口就是大半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