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子明知道这是威胁,内心还是很感动的生受了,他也是懂好的。
毕竟在两年前自家主子差点出事以后,他这个常随伴当也是暗中被王爷敲打多次,此趟出来他手里还有王爷的密令,有了尚方宝剑,眼下为了主子,小山子冒着被自家主子责罚的危险咬牙点头回应,还真就被于梵梵给料中了。
也是嘛,堂堂纨绔出门,便是当时王爷没有防备被他逃掉了,京都城到金城路途遥远,反应过来后,人家誉亲王难道不会派人跟来留后手?
关键时刻,李文衡被联手出卖镇压,而烨哥儿身为小孩子没人权,一大一小就这样被打包上了马车,被上千精锐护卫着一路匆匆奔至东城门。
望着近在咫尺的城门,于梵梵走到马车边,看着里头被制住眼下正气呼呼的一大一小,于梵梵朝着李文衡郑重的福了福身,语气真挚充满请求。
“小,李文衡,对不起……拜托你帮我护着烨儿些,待到突出重围安全了,你或者把他送去西南交与我阿父与侄儿团聚也好;或者是麻烦你先照料他一段时日,等到谢时宴班师回朝再交予他也行,总之拜托你了小王爷。”
面对于梵梵的郑重请求,被身边小山子与亲爹派来的暗卫首领钳制的死死的李文衡苦笑,看着于梵梵的眼中有化不开的眷念,不舍,情深,埋怨,“于梵梵,你就会欺负我!”
于梵梵:“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梵梵,你上车,跟我一起走。”
于梵梵透过车窗,看着某人眼里闪着的希冀与期待,她摇头笑了,“虽然我很想,但是不能,所以对不……”
“我不要对不起,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于梵梵你是个傻子吗?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你不肯跟我走,非要留在这金城,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你会死,会死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可没办法,我的弟弟在这里啊,他不走,我不走……”
“那就把他打晕了,我们一起走!”,李文衡急的咬牙切齿,心里是浓浓的担忧。
于梵梵见了气急败坏的李文衡,她呵的一声又笑了,这笑容看的李文衡心疼。
她说:“李文衡你别这样,我是能走,东升也能走,可若我们都走了,金城怎么办?这些没了主心骨的将士们怎么办?这些恓惶无助的百姓们又该怎么办?难道他们就活该被抛弃,活该被留下吗?”
她不是一个多有高尚情操的人,也不是多么悲天悯人,她就是一个平凡至极的人,怕痛,怕苦,也怕死!
可很多时候是怕就成了的吗?不是!
若是金城还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还能稳得住,她肯定义无反顾的上车就走,可眼下的金城乱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啊!
即便再如何隐姓埋名,她既然接了大齐皇帝的册封,当了这大齐的郡主,既然得了原主的身体,成了这大齐的余繁璠,便哪怕不是为了这份身为郡主的责任,便只是为了原主一心眷念的家乡,她也不能走!
她要是此刻走了,她怕从今往后的梦都是恶梦,怕自己的良心再难安稳,怕多年后自己的儿孙会问自己学自己,自己却无言以对……
所以,对不起!
“就此拜别,小王爷您快走!”
“于梵梵!”
车夫手里的鞭子重重抽打在骏马上,马车带着车中人愤怒的嘶吼滚滚向前。
就在于梵梵以为马车会带着他们平安出城的时候,刚刚还裂开一条细小裂缝的城门,轰隆一声重新关闭,滚动的喧嚣戛然而止,刹那间,城门处传来无尽惊恐的绝望嘶吼。
“不好啦,胡狄大军围城啦,胡狄大军围城啦……”
原来是那么的不巧,就差这么一会的功夫,胡狄两方援军抵达,瞬间就把通往大齐境内的东城门与南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得到消息也想从东城门逃离的百姓一个个哀默心死,绝望的看着重新关闭的大门哭嚎哀泣,这股绝望从城门处传开,一波一波的往城内蔓延……而这其中却又一大队人马不一样,或者确切的说,是这对人马中的几辆马车中的人不一样。
得知所有人都出不了城后,李文衡眼里迸发出欣喜,急忙指挥车夫返回,心情愉悦到不行,车子都没到于梵梵跟前,某人就领着烨哥儿激动的从车里蹦跶下来,朝着于梵梵冲过来,整个人都在激动的挥手呐喊。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不用走了,本小王不用走啦!梵梵,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紧跟在激动的李文衡身后响起的,是烨哥儿的愤愤不平,“娘,下次您再这样,儿就不要您了,真的不要您了!!!呜呜呜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烨哥儿越过身边傻兮兮的胖子,一把飞扑进亲娘怀中,紧紧搂着于梵梵的腰肢,头一次哭的声嘶力竭。
跟随在李文衡大马车身后的小马车上,也接连蹦跶下来好几个人。
小妮儿与大妹相互搀扶着,脚步踉跄的跑到于梵梵跟前,拉着于梵梵的衣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东家,东家,我们不走,再也不走了!您在哪我们就在哪,要死死一块,这世上根本没有东家赴死,奴才活着逃命的道理!呜呜呜……”
“东家,郡主娘娘,小妮儿姐姐说的对,我们不走,死也跟着您!”
看着这一个个的哭包们,望着跟前某白胖子挑衅得意的小眼神,听着城墙上的战鼓声声,于梵梵叹气。
“罢了,既然都要留,那便留下,咱们一起守住金城!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