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田可不知这一老一少心中所思所想,人家忙着呢。
掏了油纸包忙有去掏包袱。
“还有这个,牢里寒气重,这薄袄也是烨哥儿你娘亲叮嘱伯伯送来的,烨哥儿你快来穿上,就穿在囚衣里头。”
虽然给这么小的小崽子通融,虽然他们这些牢头狱卒背后受贿是不成文的规定,可毕竟这些人犯是陛下钦点,还没有最终审判,大人们三五不时的要过问,即便看在幼儿的份上不会计较在意,但面子上的情还是要守着的,他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尺寸要拿捏好了,衣服穿囚服里最保险。
马大田动作很快速,塞了包袱后忙又打开食盒,食盒里的饭食是自家婆娘准备的,考虑不能太过,拿来的都是平常饭食,自家吃什么,婆娘装的就是什么,至多是考虑到小崽子年岁小,婆娘多给炖了碗蛋而已,还有征用了他补身子的一点鸡汤,给小崽子熬了灌稀粥而已。
不过这些食物比起牢房里每日一顿的饭食,这可是天上地下好到哪里去了。
食盒太大,没法从栅栏缝里塞进去,不得已,马大田只好把里头的碗盘端出来。
一番鸡汤粥,一叠炖豆腐,一碗蒸蛋,一盘子四个二合面的粗面大馒头,都是合适小崽子吃的饭食,而给四个大馒头,不过是考虑到他一日只能送这一顿饭食,多余的是让小崽子留着藏起来,在自己不当班的白日里偷偷饱腹罢了。
马大田一边把东西往栅栏里头递,一边还不忘了如此叮嘱烨哥儿。
明明是普通至极,曾经府里头粗使下人都不稀罕吃的温热饭食,却惹得一牢房的人都努力的吸着鼻子。
特别是看到,烨哥儿还一脸谨慎的窝在谢广珩的怀里不挪窝后,不为所动后,里头拔草泄愤的谢时宵忍不住了。
这货一骨碌爬起就冲了过来,嘴里同时还嚷嚷着,“切,小崽子还矫情上了,你不吃,我帮你吃!”,天知道,入狱这么多天,嘴巴里都淡出个鸟来。
可怜他堂堂成国公府嫡出,谢家五少,走出去那也是号风云人物,到了这破地牢,日日啃黑馍馍,吃刷锅水,起先他还发泄赌气不吃,饿了几顿后,呵呵哒,不要说刷锅水,就是猪食潲水,他估计也会闭着眼睛咽下去,实在是饿啊!
眼前这平平淡淡的饭食就跟长了小手一样,小妖精似的不断勾搭着自己,他哪里还忍得?
那头烨哥儿也精,知道有伯祖父护着自己,这些天也食不下咽,饿惨了的小家伙忙就动了。
用前所未有的麻溜速度往马大田跟前一奔,小手摊开,小螃蟹一样张牙舞爪的护食。
“我的,烨儿的,烨儿娘亲给烨儿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他娘给他的。
奔到眼前的谢时宵还待不服,叫嚣着就要上来直接动手抢来着,结果不等边上跟着上前来试图阻止的谢广珩开口,外头的马大田眼明手快,手头功夫老辣的直接扯下腰间的铁链,一链子透过栅栏缝隙抽进来,精准无误的命中某人的狗爪子,抽的某人嗷嗷叫。
“啊!疼死爷了!哥,二哥!”
马大田手持铁链连连冷笑,“在你马爷爷我眼皮子底下,抢爷爷罩着的人的东西,小子诶,好胆!”
第27章 甬道尽头何人来
开玩笑, 给钱的是大爷。
大爷可是只点名了给她的儿子好处,护着她的儿子的,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能让受雇对象失望?
那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冷哼一声, 卷起铁链收收好挂回腰间,马大田点着护食的小崽子放话。
“这小娃是你马爷爷我护着的人,牢里头的人给爷爷听好了,谁要动他,回头可别怪马爷爷我的铁链子不认人,收拾你可别喊疼!”
谢时宵暴躁了:“你个混账, 知不知道你爷爷我是……”
“是什么?爷爷只知道你眼下是阶下囚, 是等着陛下判决, 没有前途未来的阶下囚!切, 嚣张个什么劲……”, 开玩笑,当了半辈子的牢头,啥人啥世面没见过。
就眼下的局势看,这牢房里的人犯能全须全尾的出去都难,更不要说平反,安然无恙的再恢复往日的身份,回头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他马大田可是看的真真的, 明白着,且不怕着呢, 要不然, 他敢动手?
马大田一点也不客气的讥讽回谢时宵的叫嚣,蹲下身子继续跟栅栏里头,他眼下看了特别乖巧软萌的小家伙对话。
“烨哥儿你快吃, 吃完食盒伯伯还要带回去,还有,你把这个糕点收收好,自己藏起来慢慢吃昂,你娘亲给你准备了不老少,呵呵呵,乖,回头吃完了你再问伯伯要。对了还有,最近伯伯夜里都在,有事情找伯伯,晚上你但凡看到个巡视的狱卒,招呼一声伯伯就知道了……”
拿人钱财□□,马大田自认为是个拿钱帮人办实事的诚恳人,哪怕对着小小的孩子,他也是叮咛仔细的不行,不怕小家伙听不懂,毕竟小家伙听不懂,他身后一直护着他的老家伙能听懂不是。
显然,谢广珩这样的人精不仅听懂了,更是会抓住时机。
在马大田蹲在小小一团的烨哥儿跟前交代时,他急忙眼神示意谢时宣把谢时宵拉远点,别碍事,自己却三五步冲上来蹲在烨哥儿身边,一边帮小家伙收东西,一边不动声色的询问马大田。
“这位马兄弟是吧?是我侄媳妇让你进来照拂孩子的吗?不知外头我侄媳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