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谢广珩面前,把一兜子药品递给谢广珩的时候,马大田还不忘了一脸郑重的,看着里头靠着墙壁,目光却依旧锐利的谢时宴说明表功。
“说来谢家大爷你也是好命!你瞧瞧,你们谢家都败了,都朝不保夕,所有人都不知道哪天就要掉了脑袋,兴许还要牵连人一道送死去,都这样了,你的娘子,哦不对,看我!”
某人煞有其事的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演的跟真的他忘了一般,嘴里忍不住还是为于梵梵抱不平,继续调侃道。
“该说是谢大爷你的前娘子余氏,居然还这般关心你,怕你跟你家孩儿在大牢里吃苦遭罪,费尽心力的找到我马某人,还眼巴巴的准备了这些药品食物,早早就给你们备上,就怕你们父子俩在大牢里有个什么万一,这不,眼下就用上啦。”,话到此,马大田朝着谢时宴身上,谢广珩正在包扎上药的伤口努努嘴。
“人家余大娘子的心这么真,你们谢家都如此地步了,人家都不离不弃,这份情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这样的好媳妇,你们谢家休了难道不亏心?
照理我一个外人不好质疑,可是谢家大爷,不是我马某人说,这偌大的刑部大牢,上上下下这会关押了多少人?这么多的人,身后牵扯了多少家族亲眷?
这么多家族亲眷,姻亲故旧,可时至今日,就没有一个人进来探望人犯的,唯一一个来的还是派了下人来退婚。
在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怕惹火烧身之时,唯独你的前娘子,那个你继母代替你休弃的可怜孤女,自己都顾不上了,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你们父子!
谢家大爷,我马某人是个大老粗,不会说话,可就我这样的人都知道,余大娘子这般的好女人你不该休的!回头啊……唉!算了,说什么回头……”
也是自己多管闲事了,眼前的这帮人还有没有回头都难说啊。
眼前脑补帝马大田的一番骚操作,得亏于梵梵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绝对愤怒到爆炸,跳脚抓狂:我谢谢您嘞!
马大田感慨:其实就眼下谢家这样的情况,余大娘子被休了才是好运,才不用陪着谢家沉沦呢!
放下药兀自脑补过多的感慨了这么一番,人马大田才不管谢时宴听了这番话后内心的翻涌出动,人家脑补帝转身离开时,还不忘了感慨着交代,“唉,你好好上药养着吧……”,至于能不能养好,养多久?那得看上头的意思,让不让他们谢家活。
不过看在余大娘子的份上,“那什么,如果药品食物不够的话,谢家大爷你可以跟我说,缺什么,只要不违规的,我也可以跟余大娘子说一声,到时候置办了给你们父子送进来。
至于请大夫?抱歉,这个我马某人办不到,活不活,得看谢大爷你自己的命了。”
自认为是做了好人好事,忍不住热心发言的脑马补帝,丢下这么一番话转身就走,却丝毫不知道,他这一番骚操作,却让谢时宴陷入了沉思,也更加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还要这一出的于梵梵要是知道了这出,会是如何的憋屈愤怒。
只说谢时宴,目送马大田离去后,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跟前忙着给自己上药包扎的二叔,嘴里带着急切:“二叔,对方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余氏被休又是什么个意思?”
谢广珩抓着药瓶子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急切拉着自己求答案的侄儿,“宴儿,你难道没收到我给你的信?”
“什么信?”,谢时宴下意识的问,随后看到自家二叔的表情,心下猛地了然,“二叔,我跟父亲在西北的日子,过的日日胆战心惊,跟京都早就断了联系……”,所以不要说信,就是一根毫毛,他也没有收到过。
侄儿这个模样,谢广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住的叹气。
“唉!宴儿,兴许这就是命啊孩子!不过说来也是余氏那孩子幸运,若不是有当日你祖母继母的那一出,眼下余氏想必也跟你祖母她们待在隔壁的女监,而不是如眼下这般,还能给咱们送药送食……”
若不是如此,自家侄儿眼下恐怕是……所以说,这都是命,是天意啊!
是命吗?谢时宴不知道。
他只知道,锦绣堆里,人心是黑是白,血是冷是热,面是奸是忠,自己看不真切;
落魄地中,人心是白是黑,血是热是冷,面是忠是奸,他才深有体会;
如那曾经与他们谢家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姻亲故旧;
如自己根本不喜却一心要嫁自己,不惜为妾的所谓表妹们;
如那个曾经在自己眼里没了脊梁,木楞,惶恐,还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始终走出不来的——妻;
两相对比,谢时宴竟觉得自己是那般的好笑。
若有机会,若谢家侥幸躲过此劫,若他谢时宴还有命在……
他保证,但凭今日一份情,从今往后,他绝不跟从前那般对她冷漠,对她相敬如宾,自己会跟她对影成双,成为她的臂膀她的山。
爱她、重她、护她、宠她,免她惊,免她苦,免她无枝可依,免她四下流离……
于梵梵:呵呵,我谢谢您嘞!都是些什么鬼?
内心强大坚韧如谢时宴,虽重伤在身,虽没请大夫,这货却还凭着自身的毅力,凭借高深的武功,加之本身身体素质不错,硬靠着于梵梵为自家崽儿准备的这些药强撑了过来,没挂掉不说,还靠着马大田源源不断偷渡进来的物资与药品,一日日的恢复起来。
天可怜见的,因为衣物饭食是马大田媳妇准备的,没经过过于梵梵的手,所以每回马大田问自己要药品的时候,于梵梵都惊慌担忧的满以,这些都是自家宝贝崽儿受了伤所需要的,问了马大田,人家脑补帝马抱着要成全她于梵梵破镜重圆的心思,一直都没点破。
可怜被蒙在鼓里的于梵梵,担忧自家崽儿担忧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