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缜听见叶榛的脚步声,慌忙舀了口汤,闷声喝了下去。
叶榛还来不及制止他,蔚缜一口又吐了出来。
林音笑吟吟地吹着汤匙,只见叶榛拿手帕替蔚缜擦了擦,边擦边数落他,“冒了那般多的热气,也不说吹一吹便往嘴里送,怎地这么多年了,还这般心急,改不了你这样毛躁的毛病。”
用了午膳,林音惯例去午憩了,叶榛便拿起一块帕子绣起来。
看着妻子在窗前刺绣,蔚缜走过去揽住她。
叶榛笑道,“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可是差事没办好?”
“倒是有些不顺,也不妨事。”
叶榛想起女儿那日的猜疑,便放下手里的绣活,问道,“你去宿州究竟是做甚么去了?”
“自然是镇压灾民,还能是甚么。”
叶榛深深地看了眼夫君,想来他不愿说,怕是不会说的。
“皇后送了套头面过来。”叶榛叹口气,“你可省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仿似又回到了你带兵出征那时候,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次,每夜都从梦中惊醒,这安稳日子没过多久,我真是怕这好好的太平日子又没有了。”
蔚缜握了握她的手,“不会的,你总爱胡思乱想。”
昨夜见了岚青,他在书房中便思虑了一下,觉得那孩子着实不错,武功、见识、谋略都可圈可点,若是将来悉心栽培,必定前途无量,算得上是个可托付之人。
岚景也绝非好大喜功,岚夫人又极好相与。
在女儿找他秉烛夜谈之前,他倒是真的打定了要为丫头去说亲的心思,谈了后他才恍然大悟,是他太心急了。
他一直觉得只有尽快将女儿的婚事解决了,便谁也算计不得他们家。
只是眼下,绝非是为女儿谈论婚事的最好时机。若择的人非圣上所喜,再寻思出别的意图,怕是会惹祸上身。再则,还有虎视眈眈的孙家盯着,他必得更加谨言慎行才好。
“音儿的婚事,你挑中了哪家公子?”
一提起这个,叶榛便气不打一处来,提起昨日去相国寺相看一事,好生数落了一番薛家的主母方氏,连连叹气,“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上京的勋贵我都快要选了个遍,怎就没个合适中意的?”
“不急……”蔚缜听着妻子絮叨,笑意更甚,“我还想多留音丫头几年呢。”
“这可不行,定了婚事留个几年倒也无妨,若是迟迟不定下来,京中适龄的好青年便都被别人挑走了,我可不愿。”
“好好好……”蔚缜哄道,“慢慢来,慢慢看,眼下先为音儿将笄礼办好。”
提起笄礼,叶榛不忘交待夫君,“笄礼时,你若看到哪家公子举止得体,相貌上乘,定要多留意。”
蔚缜撇嘴,心里嘀咕哪有只看相貌的?嘴上应道,“这是自然,丫头的婚事我岂会不放在心上,你放心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林音:夫君没有出现的第一章 ,想他。
第11章 娃娃
林音的笄礼赶在乞巧节后。
乞巧节当日休沐,父亲也未去上朝,在府中陪了母亲一整日。
入了夜,文伯在院中摆上了筵席,叶榛带着林音穿针引线,向牛郎织女乞巧。
恰逢英国公一家来访,蔚缜前阵子忙着宿州的差事,有段时日未见好友,二人拿出珍藏的佳酿饮酒赏月,叶榛也同司夫人谈及女儿的相看一事。
司鸾儿扯着林音耳语,“咱们出去玩吧,听说袁巧匠正在东街卖摩睺罗。”
摩睺罗是用木头雕刻、泥土捏塑而成的小偶像,有五彩斑斓的台座,外面罩着碧纱,十分华贵漂亮。
袁巧匠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巧手,他捏的小偶像暗藏机关,摸衣、按头顶都是会动的,宛如真娃娃一般,最为贵重的价值一两黄金,且仅在乞巧节时成对贩卖。
林音也动了心,“当真是袁巧匠?”
“自然,来侯府的路上经过东街,袁巧匠的摊子旁围了好些人呢,袁巧匠轻易不出摊,你同我母亲说说,咱们去瞧瞧吧。”
鸾儿是个外向的,出门必惹事,司伯母素来不爱让她出门凑热闹,林音被她说动,两人跑去撒娇求了长辈。
叶榛还记得前些日子女儿被人抢了荷包一事,心中后怕,不是很愿,司夫人更是不同意,只让她们两个去旁边绣花。
倒是蔚缜笑着喝口酒,“两个孩子都大了,眼瞅着便要嫁人,今儿晚上上京城东大街当是热闹得很,便让他们出去瞧瞧热闹吧,多带几个侍卫便是了。”
英国公也默许了,国公夫人无奈道,“东街人多眼杂,还是将帷帽戴上,不许出了门便取下,待你们回了,母亲会盘问侍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