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这个本事,自然是一步登天,若没有,圣上不想再平添血腥,也没有甚么处罚。道长可愿赌上一赌?”
青阳看了眼正坐在石凳上饮茶的林音,远方隐隐传来惠觉咯咯的笑声,似是在嘲笑方影。
青阳抿抿唇,“赌甚么?”
“赌你能将雨祈下来。”
“十月初五未时,会天降暴雨。若你信我,便揭了皇榜去赌一赌罢。左右道长也没甚么损失。”
青阳将眼睫又垂下,掩住眸中莫名的神色,这位名门贵女,此时的眼神不同于之前的淡漠,含了些清浅的笑意。
像是一个惑人的妖精。
但他却觉得,他应该信她。
从小到大,青阳从未信过任何人,却不知为何,这个与他只见过两面的小姑娘,却想让他相信。
“若赌赢了,姑娘想从我身上得到甚么?”
“我甚么也不想要,只希望道长可以牢记那日在竹林中所说过的话。心怀仁善,勿行恶事,勿做恶人。只是君心叵测,若他日有需,也万望道长可以帮侯府一把。”
林音为茶杯蓄满热水,轻轻吹了吹还在漂浮的茶叶。
“这世上,有太多人身如飘萍,一生都在起起沉沉,道长若想赌,日后伴君如伴虎,便都是自己的造化了。”
青阳沉默了很久,遥遥地看了眼远处的惠觉,最后才捏捏拳头,道,“我赌。”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分别很久哒。
第30章 话本
林音还未摸清楚蔚林琅要做甚么,苏姨娘便寻上了门来。
拿帕子沾着泪,说是这几日见女儿打扮得过于素净,不由生疑,便趁女儿去杨氏那里请安时,令婆子去她屋中悄悄查了一番。
苏姨娘本以为那日是女儿随口一说,谁知她竟真的将自己屋中值钱的物什全变卖了。
林音只得宽慰了她几句,“四妹妹可有说要盘哪里的铺子?”
“妾隐记得是南街一家快关了的话本铺子。”
南街?
那地段确有些荒僻,因着一些糖水铺子十分出名,才有了些往来人群。
去那里办话本铺子?
是钱多烧得慌么?
“前几日家中忙着大姐姐出嫁一事,如今刚忙完,我便正打算这几日同母亲讲一下四妹妹的婚事。四妹妹此举,也是疼惜姨娘,南街那地方,办不起话本铺子的,姨娘莫忧心,待四妹妹受了挫,自然便安生回来相看了。”
苏姨娘沾着微湿的眼眶,此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妾来并非是催促三姑娘同大夫人提琅儿的婚事,只是这孩子着实胡闹,妾寻思着还是早些为她寻位郎君,只要不去做小,便是普通人家都是可以的。
只是夫人死活不肯松口,硬说要再多留琅儿几年,好生挑选。
老爷默许下来,不过也是想让琅儿同大姑娘一般为他的前程铺路,妾是当真不想让她嫁去高门大户当个姨娘,同我一般委曲求全地讨日子,日后若生了儿子,便得抱去正房养着。生了女儿,便又是个庶女,还是个做妾的命。”
“如此循环往复,何时是个头呢……”苏姨娘边说边叹了一句,“这世间像侯爷般,只许大夫人一位妻子的儿郎当真太少见了,妾不奢求琅儿能寻到,只想让她嫁去寻常人家做个正妻。”
苏姨娘这番话颇为恳切,林音听得懂她的悲伤,却不知如何宽慰,只能陪着她叹了口气。
苏姨娘慌慌地抹干泪,“是妾失言了,说得多了些,三姑娘别见怪。”
“我晓得的,姨娘,我既然应了你,这件事定然会办的。你莫难过了,我会把四妹妹的事放在心上。”
苏姨娘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林音慌慌扶起她。
“三姑娘是嫡女,当得起妾这一拜。”
苏姨娘并未久留,恰逢半夏端了茶水进来,这次倒是尝了尝半夏的手艺,好生夸赞了一番才离去。
半夏也被哄得极其开心。
苏姨娘走后很久,林音都托腮坐在窗边。
像父亲那般,一生只娶一位妻子,真的很难么?
半夏见林音愣神,不由又打趣道,“姑娘又想姑爷呢?”
林音却正经答道,“没想他,在想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