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槽心的工作,是不是不干了比较好?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传单的年轻女孩经过,递给她一张单子。
“美女,学跳舞吗?我们是职业班,培养健身房、舞蹈房老师的,这跟爱好可不一样,学好了可以当培训老师挣钱的。”
许七七摆手:“没钱,也没兴趣。”
发传单的女孩被拒绝惯了,也不纠缠,点点头便往前走。但她没走两步又被身后的许七七叫住了。
许七七站了起来:“多少钱?”
“学费两万。”
许七七走过去,自己从女孩子手里拽了一张传单过来,塞回兜里,接而她按灭手里的烟,转头又进了美发店。
老板娘抱臂看着她:“不是不干了吗?”
许七七跟其他几个洗头妹坐到一起:“我改变主意了。”
这一天,许七七回到宿舍,把那张培训传单小心翼翼地贴到墙上。
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去舞蹈大学,也没机会进舞蹈团,更没机会上地方台的节目,她早该死心了。
可……
再坚持在美发店干一段时间吧,再多存一些钱。
出租屋内,女孩试图模仿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舞蹈动作,可光线阴暗的狭窄空间里,她几乎连手臂都施展不开,巴掌大的镜子也无法让她检查自己的舞姿是否正确。
环境寒酸、闭塞、凌乱,跟舞蹈的美感完全不沾边。
现实的无奈像个牢笼,禁锢了原本炽热的心。
但不死心的热爱,会让破败开出花。
女孩的影子投上掉皮的墙面,那影子晃啊晃,和墙上传单上那个跳舞的小人一样,裙摆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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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是个多雨的城市,雨水打到病房的窗户上。
江今驰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电视里播放着江胜立伏法的新闻。
他不知道江定是什么感觉,但他感觉到非常难过。
尽管,江胜立是他亲手送进去的。
过去漫长的时日里,他是疯狂渴望父爱的,笨拙地企图办好每一件事,其实想要的只是一句关心,可惜始终不能如愿。
而很快,他不仅没有父爱,他即将连父亲都没有了。
心情抑郁之时,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
母亲发来的,说她今天临时有事,要晚点来能到医院,会叫江为峰过来顶她一阵。
江今驰还在读母亲这条信息的时候,门口已经传来敲门声,是江为峰到了。
江今驰怔愣地看着这张跟江胜立一模一样的脸。
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也是见过江为峰和江定说话的,仿佛跟其他家庭一样的寻常父子对话,关心、教育、引导,那些家庭里由父亲给予孩子的,江为峰都很好地传达给了江定。
没什么好看的。
那是江定的爸,又不是他的。
保持着礼貌客气,江今驰反复道。
“没事,为峰老师,不必麻烦您的,其实我可以自理。”
“为峰老师,要是您工作忙的话,可以先去忙,别耽误了您的正事。”
正在倒水的江为峰看上去也在思考什么,他几次欲言又止后,最终打断了小心翼翼害怕麻烦他的江今驰。
“今驰,我很担心你。”
病房一时陷入安静,年轻人怔愣地看着向来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江为峰走过去,将一杯水热放到江今驰的床头,低声问他:“为什么一直都叫我老师?你知道我是谁吧?”
一直故作礼貌的江今驰抬起视线,内心不敢表现的酸楚和难过被这句话统统勾了出来。
他也想叫“爸”呀。
他一直想问江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