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紫云,来,伺候一下宝儿姑娘进食,”秦明珏示意,“你的侍女呢?怎么也不跟在你身边?”
她身后的侍女立刻上前,半跪在顾宝儿的食案前,把一碗刚呈上来的鱼汤中的鱼块捞了出来,筷子和小银刀一起,熟练的剔起骨来。
顾宝儿陡然警惕了起来。
秦明珏怎么忽然这样和她示好,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多谢秦姑娘,”她连忙婉拒,“不用麻烦了,我的婢女去替我取调料了,马上就回。”
“别客气,”秦明珏微笑着道,“你怎么还和我这么生分,叫我明珏就好了,以后我也称呼你一声宝儿,你不会嫌我太热络了吧?”
“当然不会。”顾宝儿维持着假笑,两颊的肉都快酸了。
秦明珏又客气了几句,这才重新转回自己的桌案吃了起来。
顾宝儿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叫她的名字:“顾宝儿,她就是叫顾宝儿吗?这名字挺有趣的。”
她转头一看,居然是坐在对面的罗芷蓝冲着她笑。
全屋子的目光齐帅刷地朝着她看了过来,她头皮一麻,只好起身行礼:“郡主,是,我是顾宝儿。”
“芷蓝,你可别把人吓坏了,”袁春菲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人家姑娘可不像你大咧咧的。”
罗芷蓝撒娇:“母妃,我就是觉得她很合我的眼缘,等过几日我们回北仁了,请宝儿姑娘也一起去我们那边玩玩好不好?”
“这可得问问程夫人和宝儿姑娘了。”袁春菲笑着问,“不知道宝儿姑娘可有兴趣去北仁一游?”
顾宝儿真是奇了怪了,今晚明明她只是个不起眼的陪客,怎么忽然成了香饽饽了,两位准王妃人选都抢着和她示好。
去不去北仁,自然不是能由她做主的,她只好委婉地问:“多谢王妃和郡主的厚爱,不过,程夫人,北仁远不远啊?我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呢。”
这球自然而然地被抛到了程双蕴这一边。
程双蕴也不敢做主,看向孟凭澜:“我倒也没去过,凭澜,你说呢?”
孟凭澜正要拒绝,罗芷蓝抢着道:“也不远,马车走快点六七日便到了,北仁的风景和汝阳这边不同,山峰险峻、风光昳丽,有一片群山中还有五颜六色的湖泊,你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桑姑娘和程夫人也一起去,我保证让你们玩得流连忘返。”
“五颜六色的湖泊?”桑若婷被吊起了兴趣,“那是什么样的?”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罗芷蓝买了个关子,“还有,我们那边的有座雷东寺,是大宁四大名寺之一,寺里许愿特别灵验。”
“雷东寺!”顾宝儿轻呼了一声,“我知道,蒲草先生曾经去那里做过几年俗家子弟,写过好些游记。”
罗芷蓝愣了一下,她喜武不喜文,对这个倒是不太清楚。
“郡主,没错,”有人站起来,躬身道,“蒲草先生还在雷东寺留下过墨宝,寺里还特意为他立了衣冠冢。这位宝儿姑娘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去寺里瞧瞧。”
说话的正是刚才盯着顾宝儿看的那位北仁王府侍卫。
“原来如此,”罗芷蓝笑道,“宝儿姑娘喜欢蒲草先生,想必精通文墨,刚好和我互补,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去北仁玩玩,我教你骑射,你教我舞文弄墨,岂不乐哉。”
顾宝儿略有些心动,迟疑着看向孟凭澜。
“双蕴,芷蓝这提议倒是不错,”袁春菲也来了兴趣,“难得她居然会想要学些静下来的东西了,我可真是要谢谢祖宗大人了。”
“母妃!”罗芷蓝撒娇着跺了跺脚。
大家都笑了起来。
孟凭澜却没笑,瞟了那个侍卫一眼:“这位是……”
侍卫一低头:“回禀汝阳王,承蒙我家王爷赐姓罗,又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罗三,是此次郡主来汝阳的侍卫之一。”
“罗三……”孟凭澜若有所思:“我好像没听过你的名字。”
北仁和汝阳暗中较劲多年,小冲突不少,彼此对对方的大将都了若指掌,这人能在王妃和郡主面前说得上话,必定不是一个小人物。
罗三恭谨地道:“我是王府家奴,负责的是王府私卫,并未在军府入册,王爷没听说过很正常。但请王爷放心,如果桑姑娘她们来北仁做客的话,我等随行护卫都可用项上人头担保,必定会妥帖保护她们的安全。”
这话倒是说得滴水不漏。
孟凭澜轻描淡写地道:“郡主才刚来汝阳,怎么就在计划去程了,这事不着急,以后再说,这些天还请郡主好好享受我们汝阳的美食和美景才是。”
“王爷说的对呀,”秦明珏笑吟吟地插话,“我们汝阳的山水风光,可不一定比北仁差,郡主流连忘返也说不定,若婷、宝儿,咱们还是好好地计划一下,怎么尽地主之谊吧。”
这一顿私宴,顾宝儿吃得甚是心累。
原本她只要在汝阳的贵女们面前亮个相便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此后只要安静呆着、不失礼节就可以了,没想到两位准王妃的明争暗斗居然把她给牵扯进去了,仿佛好表现一下她们的贤淑良德、容人雅量似的,一个个都对她和气得不得了,罗芷蓝三不五时地隔空和她说话,秦明珏在她身旁贴心照顾,好似姐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