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家则因为和安王殿下的关系被卷入这场明争暗斗,又因为顾宝儿被强迫入宫更加恨上了孟凭澜,多次利用顾宝儿探听孟凭澜的行踪,最后酿成了大祸。
“顾琋,我一片赤诚待你,你却这样叛我!”
“陛下为什么还不把你打入冷宫?他是疯了吗!”
“顾琋,陛下如果真的去了,孟元昕回来登上这至高之位,接下来便是大宁重燃战火,外族入侵,你和顾家,便是大宁的千古罪人!”
……
无数声音在耳边盘旋,伤心欲绝的、嫉恨难忍的、疾言厉色的……
顾宝儿有些不明白,前一世明明她并没有这趟南下之行,也没有阴差阳错成为孟凭澜的侍妾,为什么孟凭澜会看上她并强迫她入宫呢?
而这一世,她和闺中密友郑蕙予约好了到邠州的亲友家为老太太祝寿,并探寻蒲草先生生平走过的一些名胜古迹,又怎么会突然出了事故,遭遇了山崩和山匪,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宝儿甩了甩头,把这些问题暂时先放在了一边。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回去。她不能被困在这王府里,她要赶紧回到京城,改变父亲和兄长对孟凭澜固有的偏见。前一世最后那惨烈的结局,她不想重现一遍了!
顾宝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紧接着的这一早上,云茗苑的气氛十分沉闷,秀珠和兰莘昨晚不见顾宝儿的身影,急得在府里到处寻找,后来才知道是出了事,回来后见顾宝儿这异常的模样也不敢多问,连向来八卦的秀珠也没了声,只是安静地埋头做事。
顾宝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就连最喜欢的游记也没法让她安心下来,一直熬到时近午时,程双蕴来了。
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两人坐在书房里,彼此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房间里十分静谧,侧边的墙上挂着顾宝儿刚刚画完没多久的画像,孟凭澜策马扬鞭、意气风发,那种俾睨天下的神韵跃然纸上。
程双蕴的心中有些感慨。
其实,事到如今,综合种种蛛丝马迹,宋暮野的怀疑并没有错,顾宝儿的确有很大的疑点,她那个原本聪慧的外甥为情所困,被迷了眼了。
“宝儿,”她凝视着顾宝儿的眼睛,“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能和我说句实话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到汝阳?”
顾宝儿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你这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程双蕴耐心地问,“我保证我不会为难你,凭澜也不会。”
顾宝儿心中涩然。
如果说昨晚之前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坦诚身世之后能让两家消除隔阂,可现在这丝幻想彻底消失了。
前一世她是以尚书府千金的身份入宫,也是被孟凭澜强迫,除了一个是在后宫、一个是在王府,并没有什么差别,结果还不是两家的冤仇和猜忌越来越大,最后到了两败俱伤的地步。
就连程双蕴,最后也难以承受孟凭澜濒临死境的噩耗,吐血病危,回天乏力。
这一世,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程夫人,我不知道,”她恳切地迎视着程双蕴的目光,“但你相信我,我不会害王爷的,我离开王府,对王爷有百利而无一害,还望夫人帮我。”
程双蕴有些失望:“你心里真的没有他吗?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那么用心过,他都……”
她忽然住了口。
事到如今,她的心里十分矛盾。
作为汝阳王的长辈,她清楚地知道,顾宝儿的存在将会彻底改变孟凭澜,这对于一个志存高远的皇室子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汝阳王府没有王妃、后院独宠一个嫔妾,这说出去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更别说京城里皇室宗亲的流言蜚语了。
但作为孟凭澜的姨母,她对这个倾尽心血辅佐了这么多年的外甥,有着特殊的感情,看到他有了心爱的女子非常高兴;看到他昨晚这样愤怒,也感同身受地难过。
顾宝儿的离开,对于孟凭澜来说,可能很残忍,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还是顺其自然吧。
心念已定,程双蕴轻叹了一声道:“你如果坚持想离开,我也不多劝了,但凭澜的脾气你知道,我不能硬着来。这样吧,去汝南寺带发修行的事情,你暂且就别提了,先去蒲草别院冷静一下,凭澜这里我劝劝,看看过几天能不能有个转机。”
离开蒲草别院的时候,顾宝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别院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景致,下人还是同样的下人,变化的,唯有人的心境。
相比从前轻松欢愉的气氛,这次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连说话声都刻意压低了几分,就连刘嬷嬷也来旁敲侧击了好几回,唉声叹气。
兰莘还是和以前一样埋头干活,就是偶尔看着顾宝儿出神,眼里满是担忧;秀珠一会儿发愁一会儿又精神百倍,坚信孟凭澜没过几日就会把她接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