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到处乱窜的秘境,入口隐秘。”舍友解释道,“平日里在主峰上休眠,过年那段时日则是它的活跃时期——尤其是除夕那日,它会不停地在各个峰上游窜,每年都有倒霉蛋被拉进去。”
“这秘境厉害吗?是什么境界的?”初菀问。
“它会把人困在里面,短则一天,长则三四天。”舍友道,“里面禁止使用灵力,但没什么妖兽,不危险,不过大过年的被困,多悲催!”
江波变得紧张,询问起如何识别和躲避。
徒羡鱼对此不太在意,白日她都和裴眠雪待在一起,晚上独处时,也有系统警惕地监视四周。
又轮到她摸牌,又摸起一个八筒,她琢磨一番,打了一个幺鸡,没想到放炮了。
*
当徒羡鱼出局离开牌桌时,黑猫又一次在天岁峰峰顶发现裴眠雪。
除夕在即,青华峰满峰灯火,天岁峰上却显得冷清,唯月光来照。裴眠雪恰坐在月光里,身侧拉出一道斜长的影。
“你怎么又来这里了?”黑猫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到裴眠雪身前,夜时漆黑的眼瞳占满整个眼珠,好奇一转,朝他望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人几乎每晚都会到这里来眺望青华峰。黑猫甚是不理解:“你说她不是你要找的人,那你在这里看什么看。”
它的目力远不如裴眠雪,瞧不清青华峰上的具体情形,更不用说什么人在做什么事,问道:“她在做什么?”
“你当真在她身上嗅到了奇怪的气息?”裴眠雪不答反问。
“当然是真的了。”黑猫不满受到质疑,尾巴一甩,收回自己脚边。
这段时日里,它没按耐住好奇心,偷偷摸摸去青华峰看了徒羡鱼几次,每一次都能嗅到她身上的奇怪气息。
它坐了一会儿,趴低身体,屈起前爪垫在自己下巴下,猜测道:“难道又在打麻将?她好像很喜欢打麻将。弄得我也想打麻将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让一只猫上牌桌。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我在她面前假装是一只普通的猫?她虽然还不是修行者,却已经进了修行者门派,难不成还不知道有的灵宠能口吐人言?”
黑猫语气带上了点儿抱怨。
“幼清。”裴眠雪喊了它一声。
“你说。”黑猫坐起身。
裴眠雪嫌弃道:“你话太多了。”
猫脸上出现了受打击的表情,它前爪抬起放下数次,转身正对着裴眠雪,严肃道:“阿雪,你最近好奇怪,你还是快去找那个身上带着你的命运的人吧。
“你对那小姑娘太上心了。我怀疑你迟迟找不回缺失的命运,已经被归渊的气息污染了。我好害怕突然有一天,你变得不是你了。”
“是吗?”裴眠雪偏了下头,定定凝视了黑猫几许,伸手捏住它的后颈皮,往外一丢,送它离开自己的视线。
天岁峰峰顶再度陷入沉静。裴眠雪看回青华峰,忽然敛低眼眸,起身踏进风中。
徒羡鱼在院中。
比起初至时的光景,这院子多了不少东西:一张石桌两个石凳,架在南面的晾衣架,石砌的灶台,以及一个小小的柴房,多是初菀规划,孙翼和江波动手做的。
屋子里快要没热水了,她出来烧水。她刚把铜壶放上灶台,就要摸张火符出来点柴火,发现脑海中的系统逃不见了。
意识到是谁来,她在心中“咦”了一声。
身侧多出一道人影。
这人宽大的衣袖在山风里起落,摇晃的灯辉在他衣袖上流淌,将绣在上面的棠花照得明明暗暗。
“师兄。”徒羡鱼歪头看过去。
“嗯。”裴眠雪应道,声音清清泠泠。
“你来找我?找我做什么?”徒羡鱼疑惑地问。
风也落在徒羡鱼周身,将垂在脸颊两侧的发吹起;灯辉映进她眼中,细碎而明亮,仿佛天上星。
裴眠雪望定这一双眼睛,过了片刻别开脸低低一啧,道:“随便逛逛。”
我这儿是什么风景点?徒羡鱼腹诽着。
但这人来都来了,不让他做点什么,徒羡鱼觉得很对不起他走这一趟。她把半拿出的火符塞回去,对裴眠雪道:“劳驾师兄点个火。”
裴眠雪眉梢轻轻一挑,向着灶下投去一瞥,火焰轰的一声燃了起来。
徒羡鱼往后稍退,在心中赞叹裴眠雪的火力。
她瞄了一眼裴眠雪,发现这人一直在打量她。
这人来这里肯定有事。她暗自嘀咕,听着屋中时不时传出的“二万”“八筒”“碰”的声音,也想起某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