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倩芳摇头, 心里头还是难过:“思苧跟我说起妞妞……”
许鸿山对侄女的行为无言以对, 好好的怎么会提起走丢的女儿, 他叹气,拍了拍妻子肩膀算作沉默的体贴。
这让梁倩芳差点哭出来, 她呜咽着说:“思苧说如果咱们妞妞还上着学今年或者明年就该高考了,要是被人害了,一辈子落在山沟沟里不能上学……”
多年以来,夫妻两个根本不敢想女儿走丢之后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许鸿山一直留意着走失女孩的消息, 每每警察有联系找到相似年龄女孩他都会亲自过去辨认, 可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妞妞,他们只敢往好处想。
昨晚被许思苧这么一说,梁倩芳一夜没睡着, 幻想着女儿在某个角落里受苦,一颗心仿佛泡在苦水里被一双手翻来覆去的揉搓挤压, 痛的难以自持。
许鸿山蹙紧眉头,难免生气:“思苧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家里亲戚都不敢在他们夫妻面前提起妞妞, 就算偶尔说起也是祈祷妞妞能过得好, 这个侄女简直是给人伤口上撒盐, 哪儿疼往哪儿掐。
可是他们身为长辈怎么和许思苧计较。
“今晚上让她和晨晨一起睡, 这丫头,心眼太多。”许鸿山稍一思索就知道许思苧在挑唆什么,他们的女儿在外面受苦,而晨晨养在家里,如果妻子心窄意识到这一点,那晨晨该如何自处?
许思苧对付人兵不血刃。
厨房外面,乔晨悄无声息的退后,又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房间假装换衣服。
家里地方有限,被人没注意到乔晨的不自然,许思苧早留了精力暗中观察,追上前去敲乔晨的门:“乔晨,你回房间干嘛?”
门紧紧关闭。
许思苧又得意非常的拍了一遍,刻意将动静搞大引得许家二老侧目。
“乔晨,你开门呀!”不会是哭呢吧?许思苧幸灾乐祸,她偏不让乔晨扮可怜,先让她出个丑,又敲了一下门板。
下一秒乔晨拉开门,穿着一条白裙子站在门边,手还在身后整理系带,面上疑惑不解的问:“怎么了,我换件衣服你火急火燎的追过来?”
许思苧看她眼睛确实没有哭过的痕迹,心下鄙夷,鸠占鹊巢的人还真能坐得住:“你不是早上才穿的新衣服吗?我还以为你不欢迎我不愿意和我玩呢。”
“我那件衣服脏了嘛。”乔晨说着大大方方回了客厅,坐到许奶奶身边笑意盈盈道:“再说什么时候不和你玩了,你故意在爷爷奶奶面前告状是吧?”
许思苧不忿她和奶奶的亲近:“你小时候刚来我们家就不愿意和我玩啊,还土不拉几的完全就是个乡下小丫头,你估计都不记得了吧?我说句玩笑,你说你留在乡下能穿上这么好的裙子嘛?”
为了保证自己立场正确,许思苧特意强调是玩笑,乔晨要是生气就让梁倩芳看看,这乡下来的臭丫头到底多有心机,这种人怎么配活的逍遥自在?
“许思苧!”
谁也没想到第一声暴跳如雷的斥责来自许爷爷。
许老爷子从来到许家都是满面和气,话不多,但从没对任何人摆过脸色,连梁倩芳印象里,公公都是再好相处不过的人,可现在老人竟然气到脸红。
许思苧吓一跳,瑟缩的看了许爷爷一眼又垂下眼睛嗫嚅道:“爷爷,我就是开个玩笑……”
许老爷子神色冷厉:“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你最好给我过过脑子,晨晨没吃你的没喝你的,用不着你来说她该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你爸来接你回京北。”
这话太重了,许思苧当即吓的泪流满面,爷爷平时不说多疼她但也从没有骂过她。
许鸿山心里赞同面上还得打圆场:“爸,你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
乔晨摇摇许奶奶胳膊,她面有愠色,但不是对老爷子而是对许思苧,她缓口气柔声讲道理:“思苧,不怨你爷爷骂你,这是你太不懂事,你问问你伯伯你爸爸,他们俩小时候是不是跟着我在乡下地里刨食,我还带着他们要过饭,你才当了几年城里人就不记得祖宗是干什么的,又笑话晨晨,你爷爷不生气就怪了。”
“奶奶,爷爷,思苧已经知道错了,我知道她是开玩笑呢根本没有生气,你们也别生气了,她还小呢。”乔晨说着朝许思苧看去,大大眼睛里都是‘善良’笑意。
梁倩芳也不计前嫌,揽着许思苧肩膀安抚她,暂时遗忘她昨晚说的那些话。
但许思苧撤了撤身子躲开梁倩芳的手,怒视着乔晨的喜笑颜开,这一次她纯粹是被乔晨陷害的,乔晨是故意装作不舒服回房间换衣服引她上钩。
乔晨坦然无畏,你没这个心思,我放再大的饵你也不会上钩啊。
不过大家都递了台阶,许老爷子也没生气太久,借口散步出去了,还叫了乔晨一起,乔晨有些疑惑,许奶奶推推她示意跟上去。
一路走到楼下,乔晨才敢开口:“爷爷,你还在生气吗?我买冰棒给你吃好不好?”
许老爷子缓和笑笑:“家里都有,再说你奶奶不让我多吃。”
“我们偷偷多吃一根,唔,你在嘴里多含一会儿落到肚子里就不是冰了。”乔晨故意逗的老爷子发笑,小跑去小卖部拿了两根冰棒,和老爷子边走边吃。
她根本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许老爷子也不再提刚才发生的事,两人说了一些学习生活上的事,梁倩芳和许鸿山从没亏待过乔晨,许文林更是唯姐姐命令是从,乔晨真的没有什么不顺心的,许思苧那句乡下丫头的话根本不能伤害到她,她在意的是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