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白的肌肤被酒水冲了个干净, 刚长出嫩肉的地方还没完全闭合。今天动作一大又裂深了些, 不见底的伤口惨烈狰狞, 触目惊心。
霍衍早就习惯了她身上多出来的这个洞,只皱了皱眉, 任它该好的时候自个儿痊愈,就是嫌太麻烦行动不便。
旁边的黎九目不斜视地替她包扎,见她毫不在意地将胸前两道雄浑露外面,傲人挺拔, 分明是在炫耀。
女人在这方面总有点儿比较地意思,平时裹衣服里虽能看得出大小来,也没那么直观, 这一露高低立现, 看得人惭愧。
黎九不安地晃了晃自己胸前还算饱满的两坨肉,感叹怪不得她主子能把褪了色的美人弄得重现往日光彩, 这资本还算了得。
霍衍就这么大刀阔斧坐着, 神游天外,确实没想到刚进城没两刻就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自她能下地不过才半月,中间那些日子天天用老参吊着命,昏昏沉沉躺床上, 过得不知日夜。即便醒来也只能勉强讲几句话。
中途曾听到帐外赵静和刘校尉争吵,说林洛离要回晋阳的事儿。她当时脑子混沌,只想着要追,一下着急上火刚好了没好几天的伤又崩绽开来, 这一伤昏迷了十天,伤情反反复复根本无能为力。
霍衍整整躺了一个半月,先在钦州安养后来才转回了京城。
单论伤,她本人倒没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没受过比这更重的。毕竟她心脏天生较她人偏右长,即便是被一箭贯穿心口并不会对她的性命有什么大影响。
自然这种话她不会对旁人说,也并没有阻止赵静把那个胆敢欺上犯下的暗卫投进邢堂以示惩戒。
“赵雨泽走了?”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二皇女亲自来接的,她们住在晋阳山庄没在此处下榻,主子放心。”
“赵匀倒是不避着我。不过还算疼自己弟弟。”
青峰寨一役,赵静出了大风头。
她本就背靠宰相一党,受文臣拥戴,最近又深得皇宠,那太女之位不久大概就要尘埃落定了。
二皇女赵匀那里刚将她姑姑干的蠢事给淡化下去,即便心里再着急,也不敢在这风口下跳脚,便央了女皇晋阳一个钦差的差事,也想来这次试武大会搀上一脚。
比她还早了几天出发。
事情多了几个碍手碍脚的倒是比她想的有趣了很多,竟让她对这次试武大会额外多了几份期待。
赵静的原意是让她多休息两天,等伤口长实了再上路,可谁能指挥她霍衍干事。
刚能上马就急着赶来了晋阳,一来是试武大会开期将至,再晚她作为武林盟的的”主事“之一怎么着也得现现,给她们几个下马威,另一来则是她自己的私情,来心似箭。
那一日巍峨山上她与林洛离分别得太过仓促,也有很多的不清不楚,怎好就这样结束,她还有很多解释要与他说,想与他纠缠。
可今天蓦然一见面,偶然被他发现了行踪,她就变成了个局促的毛头小女,不知要怎么讨他欢心,满腹的话也忘了从何说起,只会逗弄他引他注意。
如果真的告知了他身份,他会做如何反应,恨她吃干抹净干不负责,更恨她欺瞒太深,是个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的人渣。
想来他那样的玲珑心肠早就看透了她的自私,所以会那样问。
她心上有他无可置疑,却无法将他放在第一位。
这是早在她们相遇之前就已经定下的。处在这位子上一天她就不可能给他对等的毫无保留。
再多的缘分也不过是人为使然,若她不傲慢地进一步逼他,她们怎么会有如此的牵绊,若是林洛离今日没有敏锐地当街抓住她,她们不知道又有错过多少次。
以前她总觉得掌控这段感情的人是她,到今日才通晓她不过是个卑劣的下位者,只靠林洛离对她的爱来拿捏他,若某一天她失去了这份坚定的喜欢,她又该拿什么来要挟他呢。
“行了,就这样吧。”霍衍啧声看了看裹了两层的厚实绷带,挥手让她下去,“叫李二进来。”
“主子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黎九一直疑惑霍衍醒来之后什么都没问,特别是钦州城她昏迷之后的事情。
到今天才大胆问出了口。
霍衍穿好衣服,起身懒懒道:“那你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黎九卡了壳,当时她们全扑在在命悬一线的霍衍身上,刘校尉确实去凌云山庄打探了几次,陌渊只说夫郎无大碍在修养避而不见。
刘校尉一个女人无缘无故打听人家夫郎的事情也不能做得太过火,最后只得无疾而终。
她斟酌道:“主子受伤后,属下们就再也没见过林夫郎。后来陌庄主还在审青峰寨那些人,他也是突然要走,属下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你没查清楚跟我说什么。”
霍衍捻着手指语气淡淡,心里早就有数,她与窈窈的关系那般毫无遮掩地揭露于人前,陌渊怎会不防。
也许赵静那里比她的消息要多些,刻意瞒着她罢了。
“属下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