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看的冒星星眼,也随在后面手忙脚乱的跟着学, 可惜不过几个动作, 大腿和胳膊就酸的不成,最后只能手软脚软的站在一边羡慕。
徐郎君笑她:“你未练过筋骨,冒冒然跟着打,腿脚是要抻着的, 还是先跟我学基础功才是。”
玲珑看他:……你说迟了,我已经抻了,这会儿蹲都蹲不下去了。
随娘子练完拳,见玲珑脚步虚浮的厉害就知道她是抻着筋肉了,对徐知安说:“晚上给她按按,恐怕这几日是要辛苦些的。”
徐知安看母亲:“……你帮她按吧。”
随娘子笑的眼尾又似小鱼在游。
维梌三人来后,见徐家都好,玲珑的面色也好,白皙中透着红润,精神也足,眼晴又黑又亮,神态很自在。
看样子过的很好,俱放下了心。
只是到了玲珑上车的时候……脚步迟钝,面色带了几分痛苦,连凳子都踩不上去,还是徐知安抱她上去的。
顾家兄弟俩:……徐知安这混帐东西!!!
一路没给个好脸,徐知安也只能摸摸鼻子,暗自认下这责备。
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进了城,又走半刻,到了顾家的西角门处(顾府大门是官衙,等闲不开,内宅出入另有角门),见顾家诸人皆在门口迎着了。
顾母一见玲珑就流了泪,但又见玲珑是被徐知安抱下来,走路还有几分不自在时,顿时就哭不下去了。若不是在门口,她是真要捶女儿几下的,新婚中贪欢也该有个度,这样不成体统,被人看了要怎么说?
徐知安见顾母面色不愉,只得拜下身去:“小婿知错。”
顾母不好对新女婿发火,就摒下怒火说:“我儿不必赔过,快些起来,你岳父在书房里,你们兄弟去书房说话。”
两句话就给支走了。
徐知安给了玲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与顾家兄弟们往书房里去了。
玲珑一见这情形,也不免发怵,又见茹婉在一边,就灵机一动忙说:“茹婉来扶一把阿姐,今儿跟着我婆婆练拳,抻着腿筋了,这会儿又酸又疼,腿都迈不动了。”
茹婉过来扶她,顾母这才歇了火气,又想着自己白操了一回心白生了一场气,到底瞪了玲珑一眼。
回了屋,一问,事事都好,那言语欢欣,比在家时更甚,两个姨娘都笑夸玲珑是事事如意,只顾母觉的难过,又不能说出来,神态便有些俨然。杨氏只管在边上来去端茶倒水,后被玲珑拉着坐下,家里养了人,这端茶倒水的营生,何需她亲做。
说过话,茹婉就要拉玲珑回自己院里说话,顾母摆手说:“去吧。”
又打发杨氏:“你也去与她们说话去,我要和你姨娘们说说体己话。”
杨氏不好去听两个小姑子说亲密话,就离了上屋去厨房,看今日的菜品备的如何。
茹婉是怕玲珑安慰家里人才说事事都好,就想听她说实话,玲珑就笑说了成婚这几日的光景,又说:“虽这样说显的我薄凉冷漠,说不得还伤了你们的心,不过,徐家确是比家里自在舒心。”
茹婉便再不问,和玲珑两个去夫子那里。
高夫子仔细端详了玲珑后说一句:“不错。”
惜言如金。
许夫子打发茹婉去雅室,后才说:“你如今年少,怎么能由着性子折腾?”
玲珑深深叹气:“我这不是乱折腾的,是早上随我婆婆打拳,抻着了。”
许夫子:“我还道他不怜惜你呢。”
玲珑:“他甚是怜惜我,说等我再长一两年再……我原当他是小题大做,今日跟我婆婆一动作,这才发现,我这身子果真娇弱非常,堪当怜惜啊!”
高夫子看她一眼,不带任何情绪说道:“那你好生跟你婆婆学,身子骨强健了,能熬许多疾病困顿,随夫君行走时也能少许多磨难。”
玲珑点头,夫子果然明理,若与母亲说,母亲定是不许她习拳的,说不得还用一大通女儿家的规矩训她。生来是母女,偏就三观合不在一处,也是无可奈何的一件事。
又与夫子说了一会儿话,杨氏就过来叫她们,饭食好了,该吃饭了。
今日大家还在一起吃饭,不过分了男女两桌,席间顾母只管给玲珑夹菜,像要将一腔慈母心都化在菜里让女儿吃下腹中。男人那桌,也是热闹的很,维杞虽不在,维棦却在,三个大舅兄接力似的给徐知安劝酒,徐知安来者不拒,以一战三,竟没显出败相。
顾父仍在抻着徐郎君特意写给他的诗,看的如痴如醉,一口小酒一口菜就着,全然不管桌上儿子女婿们的你来我往。
好歹还记挂着女儿,临行时与玲珑说:“徐郎君与随娘子皆非常人,家里规矩松阔,你定是喜欢这样过日子的,不过行舟与他父亲不一般,日后在官场行走,你不能只管痛快松散的过,规矩还是要立起来的,如此,也能少遭些诽谤。行舟温和稳重有主意,将你许予他,我是放心的,好生与他过活,日后不必多惦记家里,要多孝顺公婆,有事和夫婿多做商量,不许自顾拿主意。如此,就去吧,好生过活……”
顾母又捏着帕子哭开了,玲珑也用帕子拭着眼角,暗呲了牙,跪下磕了两个头,又被徐知安挽起,抱着送回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