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根据放到周围的那些城池的简单仪器反馈的数据来看,这范围一点还真的一点也不小,和几十年前的那一场的范围很是相似。
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城静枫发现魏定脸上头一次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
“来凉州七八年,有两件事我一直忘不了。”
不等她说话,魏定就继续说道:
“我治军之初,其实没有什么经验,全凭一腔热血,有一次中了匈奴声东击西的圈套,若不是凉州百姓个个勇武,拼了命地堵住那个缺口,相信我会带着援兵到来,那一次怕是要真的要破城了。”
“还有一次,那运粮大使在接近边关的时候,被敌人偷袭,粮草被烧毁了一大半,他怕担责,又欺我初上任,便将这事推到我头上,一边是朝廷的处罚,一边是没粮的困境,若不是蔚城、应城、朔城等几个城的百姓筹集粮草。”
城静枫原本还觉得他只是有感而发,直到看见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扣在桌案的一张纸上,那纸都被揉得有些变形了。
还能依稀从指缝中看出,死,饿,人,求几个字。
她走过去,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的责任,没必要全都往自己身上扛。”
魏定紧紧扣在纸上的手,终究是攒成了一个拳头:“他们不只是信我,更是信我魏家历代在边关打下的名声。”
城静枫将纸从他手里抽出来,将皱巴巴的纸摊平,放到一边:“将军刚刚不是已经派人去了吗?这天灾也不是你能掌控的。”
一小队人,带着魏定的密令,乔装改扮进入了周边的城池中。
原本凉州城提前秋收的消息,就在周围的城池有点风声,不知怎么回事,这消息突然变得火爆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凉州那边有好多人都提前秋收了,六七天前就开始了!”
“是不是他们提前播种了?”
“不是提前播种的原因,我可是听说了,凉州那边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后天会突降大雨,还会时断时续好几天,所以他们就提前了。”
“这不太可能吧,今儿眼见着天气还是大好!”
“我听说了,这消息好像是从凉州大营中传出来的。”
“可是我听说了,几十年前也有一次,也是前头没有什么预兆,后来连续好多天都时不时落雨,然后闹了饥荒,死了不少人呢。”
随着这些消息在周边城池传开,不少人都将信将疑。
这个时候,有上了年龄的老人出来回忆佐证,一部分比较谨慎,不愿意冒风险的人,也都默默开始了收割。
不过发现的终究是有些晚了,距离大家普遍定下的秋收日期,现在只剩下一两天。
不少人看见现在还艳阳高照,以自己十几年的经验推测,两三天后大概率是不会落雨的,根本不会出现传言中的那种事情。
为了保证边关的安全,这么多个城池的士兵不可能全都遣散回去,要不然很多练习好的阵法和队列就全乱套了。
所以事到临头,其余城池的百姓中,只有两三成不到的人,提前一两天开始收割,不过大家都多多少少上了点心。
城中的油纸铺子迎来了一大批客户,大家都想订大张的油纸回去,以防不时之需,甚至有手艺的人,有不少都被请回去,在各家院子中搭建起了遮风挡雨的棚子。
最为心焦的,就是辛苦了大半年,等着收成的农民。
有的一边收割一边等,有的面上自信无比,嘴里嘲讽,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不管是已经收割了好几天的凉州城百姓,还是最近这两天才收到消息的各个城池的百姓,心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焦灼无比。
原本定下的秋收日子终于到了。
太阳如往常一样升起,将暖暖的阳光洒向地面。
城静枫面前站着一批身着凉州军服,全副武装,孔武有力的士兵。
一个个都牵着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横排竖直的成队列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下。
城静枫坐在高台上,手里拿着炭笔,手下是一张张剪裁好的纸张。
她刚刚仔细的在自己制作的那些简单版仪器前看了好几遍,心里对天气的预测已经是胸有成竹,精确到分秒的那种。
落笔无悔!
***
阳光初升。
今日的早晨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觉,早早的起来看天色。
凉州城中的农民,也都和前几日一样,下意识地直接开始收割,只不过与前几日的心焦相比,今天的心情尤为不同。
汗水糊了眼睛,起身拿脖子上挂的汗巾擦眼睛的时候,看看天;
腰酸软得受不了,起身捶捶自己的腰杆的时候,看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