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算你狠！
作为多年的挚友，此刻对方再想什么路非怎会不懂。
“你开车！”
车前的路非将车钥匙扔给了他，自顾自地从后备箱拿了套衣服和毛巾出来，然后坐去了后座。
“对了，璟微前天给你打电话了。”路非说：“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你手机落我车上了，电给你充好了！”
“嗯！”
看似平静的莫澜之，内心已经汹涌成灾，因为他消失得太久了，而她终于肯主动找自己了。
不联系她，除了不得已，更多的是故意。
“郝萌家在哪，你知道吗？”
快到竹林雅苑时，路非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不知道！”莫澜之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有事？”
“她让我去找她，却不告诉我地址！”路非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女人真是些奇怪的物种。”
“你见过她了？”
“嗯！”
“什么时候？”
“被道路清洁车洗礼前！”
“幼稚！”莫澜之终究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你真不知道？”路非不死心，从后座往前探了探身子。
“知道！”莫澜之嘴角微勾，“不过我不想告诉你！”
路非：……行算你狠！
各怀心事的两人，也没了斗嘴的兴趣，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澜之，门口停下车。”
因为心绪烦乱，莫澜之也没多想，路非下车后，绕过车头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手势示意他下来。
“什么事？”莫澜之推开车门，长腿一抬，真就下了车。
“没事！”说完，路非便将他往前一推，自己探身进了驾驶位，“自己走回去，我找郝萌去。”
莫澜之：……
从大门口到他家，上山下山平路，少说也得走5公里。
幼稚！
莫澜之暗暗腹语，刚想打电话给管家，才发现手机又一次落在了路非的车上。
最后他只得求助门卫室，管理处才安排了观光车将他送回了别墅。
“莫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刚进家门，周姐便叫住了他，“顾小姐病了。”
“什么时候！”
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周姐赶紧解释：“3天前她突然回来，晕倒在了书房，送医院第二天又回来了，这两天有些低烧，顾家老爷来看过她，说……”
不等周姐将话说完，莫澜之便飞身往楼上跑了去。
现在是傍晚，屋外有夕阳，卧室的窗帘虚掩着，屋内的暖光还未打开，显得有些昏暗。
床上的人轻阖着双眼，眉心微蹙，不知的梦是醒，他坐在床边，久久地凝视着她，她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无半分颜色，好似大病中的人般。
微微，你是因为看见书房的那些照片了吗？
莫澜之的喉咙似被什么堵住般，窒息感一阵强过一阵，他俯身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刚想起身，顾璟微便睁开了双眼。
“微微！”
见她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瞪着他，莫澜之被瞪得有些心慌，只能起身伸手去扶她坐起来，她倒也配合。
见她并未抗拒他的靠近，莫澜之稍稍的松了口气，刚坐下，脸上便结结实实的吃了顾璟微一巴掌。
莫澜之的头微偏向一侧，黑眸微垂，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他稳了稳心神，正眸瞧她，一脸平静的温声道：“要喝水吗？”
“莫澜之，你混蛋！”
话一落音，顾璟微便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哭。
“微微，你……”她这一哭，莫澜之彻底乱了方寸，伸出的手进退不是，手足无措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
不管是6年前，还是6年后，在他面前，顾璟微都从未如此过。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吻她。
本以为她会抗拒，可她并没有，只是狠咬了他一口，便停住了哭声。
莫澜之吃痛的停了下来，抬手亲扫了下唇边的伤口，抬眸瞧她，那哭过的眼睛，有些微红，却更显清澈明亮，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若隐若现的泪水。
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说不出的心动，心里的躁动一阵强过一阵，他掀了掀嘴唇，刚想说什么，唇便被顾璟微主动覆了上来。
唇齿纠缠间，他有泪划过眼角，顺着鼻尖滑落在了顾璟微的唇间，顾璟微心中微怔，停了下来。
“微微，是你先招惹我的，今天我要犯规了！”
唇齿间霸道的索取，鼻尖处传来愈发浓烈的气息，皮肤火热的触感传遍全身，她所有的感官都被他侵占着，她被他引着在那陌生的世界里起起伏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被这份无言的深情痴缠着，12年来他从未忘记过自己，知道这点后，那曾经被弃的心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地照单全收了。
***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梦里全是他们曾经的过往，很美，这是6年来，她第一次觉得做梦也很好，且不愿意醒来。
看着她嘴角浅扬的笑意，莫澜之也不自觉地被其感染。
微微，你是做梦了吗？有我吗？
怀里的人动了动，他突然有些紧张，是醒了吗？
再一看，她依然安睡着，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的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怀里，一只手还抵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澜之，早。”
她终于醒了，曾经想象过无数次这一天，或羞涩，或娇软又或其他，但此刻，她什么也没有，但笑容却不同于以往。
温婉的浅笑中透着丝丝的明媚，虽不明显，但莫澜之感觉到了。
“早，微微。”
感受着他唇部温热的触感袭来，她无意识的轻哼了下，缓慢而生涩地回应着，理智就这样被她轻易地摧毁……
“澜之，我饿了。”
“想吃什么？”
“海鲜面！”
“好，只是你这样，我有些舍不得起床。”
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撩人，眼里懵懂的天真代替了平时眼里的寒冰，那种反差的矛盾，摄人心魄。
“君恩不言谢，去做饭吧。”她瞧了他一眼，干脆地推开了他，“不准叫佣人帮忙！”
虽然少了些什么，但这样温柔且小心的触碰未必不好，莫澜之笑了，第一次安心地笑了。
原来，他笑的时候真的有酒窝呢！
想着书房那满墙的照片，每一张他的笑脸里都藏着一个酒窝，便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
“澜之。”她叫住了准备下床的他，回头间，那满眼的柔情让人沉溺。
“嗯？”
“抱抱。”
看着那似孩子般撒娇般的她，莫澜之嘴角的温柔开始凝滞，俯身给了她一个厚重的拥抱。
“我是自愿的，你不算犯规！”感觉到他身体有些微的轻颤，她的心也不由得一怔，“还有，你该洗澡了。”
耳边的声音透着自然流露的娇软，他眼眶有些发涩，喉咙也有些发紧。
“嗯，昨晚情之所至，没来得及，抱歉！”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开她，起身、转身和离开，一气呵成，并未给她仔细自己情绪的机会。
在莫澜之离开后，她也随之起床去了浴室，站在镜前，顾璟微久久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心从未有过的通畅。
去到餐厅，见他果然没有叫佣人帮忙，顾璟微心底升腾起了一丝暖意来，她刚想往厨房走去，手机有来电提示。
厨房的莫澜之，闻声回头望向她，眼里温柔的笑意自然地流露着，她也不自觉地扬唇回应了他，笑意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瞬间凝滞，随后顾璟微便像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微微！”莫澜之取下身上的围裙，本能地随后追了出去。
第42章 联姻
从屋内急急追出来的莫澜之，依然没能赶上她。
手机没带，也没法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莫澜之只能紧追在她的车后，不时地按着喇叭，可前车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
车子整整在路上飞驰了近个小时，所到之地是莫澜之并不熟悉的，但他隐约猜到了这是哪里。
跟着她在山里绕了差不多1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一个偌大的四合院门口，放眼望去，这里至此这一户。
这就是传说中的顾氏老宅吧。
见顾璟微下车，急急地往大门口跑去，都不曾回头看过他一眼。
“微微！”莫澜之在她进门的最后一刻叫住了她。
见她顿住了脚步，莫澜之刚想追上去，见她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便没有犹豫地跨进了那座四合院的大门。
是因为顾璟驰吗？
不一会，门口的保镖便增加了两人，莫澜之驻足于原地，没再上前。
***
“四哥，大哥真的醒了吗？”
见她气息极其不稳，顾璟烨抬手给她整理了下有些乱了的发梢，“早就醒了，是爸爸瞒着我们所有人。”
“为什么？”顾璟微诧异至极。
“不知道。”
今他欲言又止，顾璟微试探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二哥可能会被判死刑！”顾璟烨说：“莫澜之并非失踪而是在配合警方取证，阮凌云案，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二哥，大哥的事，二哥也是主谋，录音证据是莫澜之提供的。”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真到这一天时，顾璟微发现，自己做不到坦然。
“二哥认了？”
“没有，他要求上诉！”
“爸爸那边……”顾璟微顿了顿，“既然所有证据都指向二哥，上诉为何没有被驳回？”
“据律师来报，说二哥也提供了证据，矛头直指乔姨。”
“他是说，阮凌云和乔姨？”
“是，据大哥所说，乔姨在嫁给父亲前，是阮凌云的情人。”
闻言，顾璟微愕然地看着四哥，“二哥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乔姨伙同莫澜之上演了一出自导自演，渔翁收利的大戏码！”
见顾璟烨笑清冷又邪魅，她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四哥，你是怎么认识莫澜之的？”
“阮凌云一家的遇害现场！”
见他没有一丝犹豫，刚好顾璟微也不想拐弯抹角，“你是案发的见证人？”
“算是吧！”顾璟烨满眼地不以为意，眼里浮上了一丝如三哥般慵懒却暗藏冷冽目光。
“莫澜之那时在找我，你也知道？”
“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知道那时我多需要他？”顾璟微突然失控冲着他大吼出声。
“你恢复记忆了？”顾璟烨满眼诧异地瞧着她。
“四哥，我一直觉得你不一样的！”顾璟微失望地摇了摇头，“这样的你跟不择手段二哥，步步为营的三哥有什么不同，都是连亲妹妹都不惜算计和牺牲之人？”
“小五！”顾璟烨叫住了欲转身离开的她，“至少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人不人鬼不鬼地在你身边呆了6年。”顾璟微冷笑出声，“四哥，我本有自救的机会，你也不用为了我放弃自己喜爱的美术从了药学。”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顾璟烨知道，自此，她的世界便再没他可立足的空间了，但他不后悔，至少，她在他身边呆了6年，也陪了他6年。
小五，对不起，此生能如此一程，足以，再见了！
门口的大榕树下，莫澜之半靠在车门上，感觉到有目光射来，他抬头迎上。
是他？
那明显的落寞，笼罩在他的周身，有种想要逃离一切的悲凉感。
“莫总，回去吧！”顾璟烨走近他，声音褪去了上次见面时的犀利感，温和了不少。
见莫澜之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顾璟烨继续道：“你接连将两个顾家的人送了进去，不管对错与否，顾家这道门你怕是进不了了！”
“四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莫澜之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这个话题，他并不想继续。
“我累了！”顾璟烨扭头瞧着他，“我也不想和你再见了！”
“四公子！”莫澜之叫住了他，“谢谢！”
6年的暗里纠缠，似魔咒般禁锢着三人的命运，他们都尝到了命运的恶果。
一句谢谢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但此刻的莫澜之是释然的，有些执念，既然放不下便与生命共存好了。
顾璟烨没回头，他径直离开了顾氏老宅，消失在了蜿蜒的山路尽头，去向不明。
***
“大哥！”顾璟微紧握着他的手，红着眼眶看了他许久，才颤抖着唤出了声来。
“大哥，没事！”他的声音依然虚弱，但脸色明显较上次见他好了不少。
“嗯！”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俯身轻趴在他的胳膊上，小声地抽泣着。
见她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顾璟弘轻轻地抽动了下被她压着的胳膊，示意她抬起头来。
见她抬起头来后，顾璟弘又眼神示意旁边的护士将他扶坐起来，顾璟微见状也赶紧帮忙给他后腰垫了两个枕头。
“大哥，这样舒服吗？”
“嗯，挺好的！”顾璟弘点头示意她坐下，“别难过也别怨谁，做错了就得受罚，这是做人必须遵守的规则。”
那温柔的眼神，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如沐春风般，她知道哥哥想说什么，“嗯，我知道。”
“莫澜之在门外吧？”顾璟弘突然咳嗽了声，见她有些紧张地想起身，顾璟弘伸手拉住了她，“让他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可是……”
“父亲那我说过了，门口保镖我也让管家撤了！”顾璟弘打断了她的话，“去吧！”
见他坚持如此，顾璟微也没再多说什么，从房间出来后，便往大门处走了去。
见顾璟微出现在大门口，莫澜之有一瞬的诧异，毕竟他已经做好了今天见不到她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快便等到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