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拉——”衣柜门正在被推开。
这下,宋闻顾不上那么多,身躯下意识朝那个阴暗角落扑去,主动将手串进手铐里面,把自己紧紧锁在衣架上。
从始至终,一系列动作,流畅得不像话。
老女佣买来的手铐有点小,才穿戴一小会,就磨得宋闻手腕生疼,青白色皮肤泛起绯红,像是被铐在这里大半天了。
疼得宋闻发出“嘶——”的气音,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
打死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有主动锁自己的一天…
下一秒,申贺颂推开柜门,明亮的室内光线照射进幽暗的衣柜,亮得宋闻下意识回避,想伸手去挡光,却只能牵动手铐和铁架子撞击出声,发出噌噌的摩擦声。
等宋闻恢复视野明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张略显傲然的脸,正端着肃然表情凝视着他
探究目光时若寒星。
申贺颂,虞珂的哥哥,是否会是一丘之貉?
危急关头,宋闻居然生出“能否借助申贺颂的力量,逃离虞珂”的想法。
还没等他理出一个大概,申贺颂最先行动。
他先是慢条斯理地将柜门完全推开,放任室内光全数塞进柜内空间,全程没有半点慌乱。
这是属于商战文男主的底气。
然后问:“你是谁?”
申贺颂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语气从容不迫。
“你听过我的,虞珂说的…小狗。”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让宋闻觉得世事无常了——放到前几天,他绝对想象不到,自己竟然有主动自称小狗的时候。
这样卑劣的称呼,换做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感到意外。
然而申贺颂依旧眉眼堆满漠然,眼神迟缓滑过,似乎在辨认,他和狗有什么相似之处…真不愧是兄妹,待人处事竟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可事到如今,宋闻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和虞珂的故事说出来。
不求争取申贺颂放他走,只求对方不要管他在虞珂衣柜的事情,免得生出旁的意外。
“我住在矿区附近,父亲赌博欠债将我卖…卖给虞珂——”
宋闻不知道,他在复述过往的时候,明明双手被屈辱拷在衣架上,腰一直处于直立状态
就如同诗句:“达士如弦直,不可屈曲。”
这个姿势意味着:像宋闻这种人,不会轻易服从于权威。
如果让他违背本心做出牺牲,那一定是因为虞珂她——
申贺颂抬手揉揉鼻梁骨,后知后觉感到无奈。
今天的他,思绪特别扰乱,特别是知道自己没去宴会,而虞珂又在宴会上出事的事情后,仿佛什么事情都会往她身上想。
这大概就是抱歉,负疚的心情?
不知道,他申贺颂从来没有过这种感情,以后也不想有
还是离便宜妹妹远一点为好。
所以听完受害者的控诉,申贺颂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毅然关上柜门。
脚步逐渐远去。
黑暗重新吞噬衣柜,覆盖在沉默无语的宋闻身上。
宋闻半天没反应过来——等等,就这?
正常哥哥目睹妹妹的犯罪现场,要么是将功补过,就是帮着补刀,怎么这个申贺颂做法如此特别,竟然像是没看到一样扬长而去…
换个角度想,如此“熟视无睹”,是不是因为,他并非虞珂的第一个囚禁的对象?
属于沉默的晦暗再次覆盖四周,连同思绪和少男心一齐。
忽然,宋闻像是被惹怒到一样,对着阴影处骂道:“该死!”
他用铐着手铐的手,狠狠撞击铁衣架,发出砰砰的响声,以此发泄内心莫名升起的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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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圣玛丽亚医院里。
此时是早上靠近中午的时间,林霄亦的家人大多已经离开,就连疼爱孙子的林家奶奶,也说要回家准备营养煲汤,下午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