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上咱村买鱼，这不找严叔问问。”
进屋打过招呼，韩大妮就把秦雅要买鱼的事说了。严进礼刚睡醒，本还有点困劲，这下顿时清醒了。这冬日里正是买鱼的好时候，村民手里都有了银子不说，到年底了也都舍得往外掏钱。再说现在天冷，一时半会地卖不出去，也能冻上继续卖。
他打量韩大妮一眼，这回秦家那丫头连面都没露，显见得是把这事都交给了韩大妮。这俩人啥时候这么交好了？据他所知，从春天那时候起，秦家人就再没来过周门屯了。
韩大妮被这一眼看得心里直发毛，可到手的银子她也不能往外吐不是。难道还让她跟着白忙活一场吗？她家里又没人打鱼。她笑道：“这不，秦家妹子信得过我，就把这事交给我来办。我这不想着，这一个村住着，买谁不买谁的，总得先和您通个气。免得到时闹出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对于这种赚钱的事儿，严进礼一向是不往里头掺和，人家爱咋卖咋卖呗。他知道韩大妮之所以过来，也是怕有人以后闹到他这来，不好收场，就提前和他说一句，也是给他这个村长面子。他当然不会驳回去。
“也是你有这本事张罗，人家才信得过你。既这样，那就让老大和各家说一句，明天都上你那儿卖鱼去。”
从村长家出来，韩大妮又去了相熟的几家，她还得找几个人收拾鱼。昨天秦家可说好了，这鱼她得给收拾干净了，人家再来拉。
韩大妮那头忙得热火朝天的，秦家这儿也一样。那肉都给切好剁好，也拌上了，就差灌了。几个妇人正一边唠嗑，一边等那肉入味。
一个小孩子从篱笆那儿探出头来，问了一句：“你们在做啥好吃的呢？”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就推开大门，跑进了院里。
有人认出这是杨婆子的小孙子狗蛋，以为杨婆子也过来了，就问了一句：“你奶呢？”
狗蛋没吭声，只管拿眼睛盯着那盆肉。看着看着，竟然要上手去抓，可把妇人们给吓坏了。这要是给抓去一把，她们这大半天可就白干了。
春花娘一把抓住狗蛋的手，直接给拎起来，她也不敢给搥到地上，只是把人往后推了一把，又瞪了他一眼。一心以为这样就能把人吓退。
狗蛋被人推开，也不在意，还是笑嘻嘻的，只管看那肉，嘴里叨咕着：“我要吃肉。”
“那让你奶去买去。要不让你爹去买。这是人家的肉。”春花娘耐住性子说，这要是自家孩子，敢上别人家要肉吃，准得打得他屁股开花。
“我奶说了，老秦家有钱，上她家要肉吃，她肯定不好意思，就能给我肉吃。”狗蛋吸溜吸溜鼻涕，大声说。出来前他奶可说了，老秦家院里都是肉，让他可劲吃。
“我家肉凭啥给你吃？连狗都知道饿了找主人，你想吃肉咋不知道回家要？”秦雅原本没打算出来，以为小孩子嘛，说几句没趣也就走了。哪知人却在那儿纠缠起来。她打开门，脸一沉，瞪着狗蛋说。
狗蛋还是笑嘻嘻的，也不怕她。他奶说了，秦大丫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家里就个半大小子，不像自家，他爹他爷他叔都可厉害了。
他知道，自己还是个孩子，就算是他拿了啥东西，那些大人也拿他没办法，只会站后头跳脚骂。再说了，他只是馋肉了，又不是真的偷东西。
见狗蛋一副光棍样，秦雅气不打一处来。可这不是自家孩子，再气也不能上手打，就想着把人撵走算了。
“赶紧回去，想吃肉找你家大人去。”秦雅走到狗蛋旁边，拽起他的胳膊就往外拖。狗蛋自是不应，在那儿大喊大叫，后来更是直接坐到地上，硬赖着不肯走。
这一番喊叫自然引来别人的注意，那篱笆根本就挡不住人，往院里一瞧，那是清清楚楚。狗蛋是什么性子，杨婆子又是什么样，各个心知肚明。可也没一人说句公道话，就那儿站着看热闹。
秦雅在那儿走也不是，退也不是，脚边还有个哇哇叫的孩子，别提多难堪了。对上大人，她总有可说的。可对上个孩子，她却觉轻不得重不得。尤其这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一时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天冬回来了。他这些时日都是坐张家的车上下学，每天都和张广学一起。
刚进院，就见狗蛋赖在地上，他姐站边上一脸无奈。他也没问咋回事，直接就冲上去，对狗蛋说：“你坐地上干啥？”
“我要吃肉。你家有肉。”
“那你让你奶去买肉呗。这肉也不是你家的。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打你了。”天冬说着举起了拳头。
“你敢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让我爹打你。”狗蛋一点都不怕，得意洋洋道。
话音未落，天冬就朝他踹了一脚。
第78章 进贼
狗蛋还在那儿乐呢,他以前常用这招，只要他想要啥，他爹他娘不答应,他就坐地上哭,有时还带满地打滚的。基本上,只要他坐地上大哭,他爷他奶就开始心疼，然后就说他爹他娘,最后就是要啥给啥了。
但他今天对上的不是他爹他娘,是天冬。俩人般对般大，平时也没啥来往,狗蛋自是不了解天冬的脾性。他觉着天冬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会打架,说那狠话也是在吓唬他。结果天冬上来就是一脚,直接把他给踹傻了。
等反应过来，他“嗷”的一嗓子就开嚎，也不在地上坐着了，爬起来就往天冬脸上挠。天冬就势扯住狗蛋衣领子就是一拳。他打架也不讲究章法,反正逮着人就是一顿砸。狗蛋呢,平时打架也就是挠脸踹屁股的，这会还是那套路。没一会儿,俩孩子就骨碌到地上,眼瞧着就往驴棚子那儿去了。
秦雅急坏了，要是脸给挠坏了,那不得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