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郡主回来了——大嘘菊
时间:2022-04-19 07:51:58

  闫银梦没法子,只好将自己腰间装钱的荷包取下来,重重扔在几上,哼道:“我只有这么多,都赔给你!可够了?”

  窦瑜将荷包拿起来,解开略看了几眼,又掏出里面的铜钱在几上一一排开,道:“这可不够啊。闫二娘是不识数么?差得可远呢。”

  又狡黠一笑:“既然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闫二娘可以将自己的琴一并抵给我。”

  闫银梦只觉她得寸进尺,哪里肯如她所说,气冲冲地拒绝:“我的琴是从高山阁买的,出自名师之手,怎能抵给你?”

  “待你有钱了,再来赎就是了。怎么?闫二娘你碰坏了别人的东西,还要赖账,不想赔钱么?”

  窦瑜以“赖账”来形容闫银梦,气得她一张俏脸又红又白,指尖都微微颤抖着,胸中憋了一口气,咬牙去将自己的琴抱来,径直搁在窦瑜的琴几上。冲动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窦瑜伸手在她琴上一抚,琴音叮当,悠哉说着:“确实是把好琴,不过比起我的可差远了。”语气带了惋惜。

  闫银梦见她随意抚弄自己的爱琴,口中还有贬低之语,不免后悔自己莽撞,受不住刺激,清醒过来便想以其他镯子珠钗与她交换,闫夫人却已折返了。

  闫银梦怕再起争执被伯母训斥,狠狠瞪了窦瑜一眼,拉着窦云回到了原位。

  善兰琼看完了这一番热闹,摇着头无声地笑了笑,又听见身边娘子正催促她弹一首曲子来听。屋子里娘子众多,善琴者不在少数,可自聚在一处后还无人敢操琴。有些是生性不爱引人注意,有些则是唯恐献丑。

  善兰琼却表情磊落,方才插曲一过,屋子里正寂寂无声,她将手搭在弦上试音之后,琴音如流水倾泻,任意所至,令人瞬间沉醉。

  身边人佩服地看着她,待她一曲终,惊喜地说:“兰琼,你琴弹得可真好。从前你都不怎么碰琴的,原来是藏着掖着,等着一鸣惊人!”

  又有些嫌弃地望向窦瑜那边,小声嘀咕:“还是你性格娴静,不像窦家那个,真是铜臭商人养出来的,张口闭口便是金银,俗气。”

  另一边闫夫人凝神听完善兰琼的琴音,表情也十分意外,面朝她真心夸奖道:“善娘子弹得一手好琴啊。”

  闫夫人自幼习琴,极有天赋,能得她一句夸,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善兰琼得体一笑,笑意温婉,既不羞也不得意,似乎是习惯了被人夸奖。

  ……

  到了午时,前院下人来报,说已备好车驾,随时可以带娘子们去马场。

  有几家娘子借口有事向闫夫人辞别。闫夫人客套几句,便派出下人相送。意外的是,善兰琼这一回却与众人同行,并未借口归家。

  张卢已被气得提前离开了闫家。闫定泽和萧通蹲在府外守株待兔,果然得见善兰琼都异常惊喜。

  萧通得意地凑近已目瞪口呆的好友耳边,小声说道:“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一转眼的工夫,善兰琼已经被侍女扶上了马车。闫定泽飞快眨眨眼,心中仍在回味那惊鸿一瞥,喃喃叹道:“善女绝色,为之心折。”

  等完全看不见善兰琼的身影了,他又急忙催促:“快上车,今日打马球我必上场。”

  一行数辆马车驶向闫家的马场。

  闫家这处马场设在郊外,坐地极阔,只比宫中马苑小上一些。还特意于视野最佳处架起了高棚做看台,棚内设了坐垫和矮几,放置了夏日后储存的瓜果以及一些酒水。

  负责服侍的下人们提前到了此地早早做好准备,也为有意来此地的郎君娘子们牵马,又给马儿喂食草料。

  闫家为了撑场面,还邀请了许多朝臣。而这些人因碍于情面,多数都到场了。就连郑世芳都赏脸来了。闫家近来与郑世芳联系密切,邀这位千岁大人来看热闹也在众人预料之内。

  郑世芳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子不高且瘦弱得如一柄直上直下的木杆,身穿暗色常服,面白无须,眼袋微坠,法令纹深刻,生就一副厌世相。他的声音微细,有些柔暗:“早听过闫家琴会的盛名,直至今日才得以一见呐。”

  郭素在他身侧,受邀与他同行。

  闫老大人见郭素虽穿着不甚讲究,只说得上是干净利落,然而气度非凡,远远迎过去时还以为是哪位世家郎君。可等到看清了样貌却认不出具体身份。正不知如何称呼时,郑世芳竟也主动介绍他名姓,还以“小友”相称。

  闫老大人暗暗惊讶。

  郑世芳不久前才被郭素救了性命,前次送礼于他,既是为了表达感谢,也意在拉拢。因他在军中并无羽翼,早就想培植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可军中居高位者,皆出自世家。世家间盘根错节,要么便与他针锋相对,处处掣肘,要么轻易不敢与他来往,只顾明哲保身。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手扶持起一位新人。

  出身低贱者难以爬上高位,如此以利相诱,才会诚心投靠自己。郑世芳不由觉得才打起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这个郭素,也当真是个聪明人,不乏能力又知进退。郑世芳心中得意。

  闫老大人亲自作陪,为郑世芳和郭素引路。

  恰逢善兰琼自马车上下来,远见她容色夺人,郑世芳眼前一亮,脚步停驻,问道:“那位是——”

  闫老大人辨认了一番,说:“好像是善元景善大人的独女,名叫善兰琼,才回奉都不久。”停顿片刻,又小声解释道,“善大人不被圣上所喜,本不该请他女儿过来……只是听说这位娘子入了长公主的眼,与长公主亲厚,这才不敢不请啊。”

  长公主失去爱女后一直郁郁寡欢,若此女得她青眼,确实不好得罪。

  郑世芳又想起那位前光禄大夫的坎坷官途,啧啧两声,道:“倒是个可怜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