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不让她吃点亏,不知道分辨好赖人,戒尺不再犹豫,啪的一下打在了云婉的手心上。
云婉早已经做好准备了,也要紧了牙关,抿紧了嘴唇,可当戒尺当真落在她手心上的时候,云婉还是瞪大了眼睛,脸色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这也太太太太太疼了吧?
那乌木戒尺浸了桐油,黑沉黑沉的,打在云婉的手心里,云婉只觉整个手心都烧起来了一般。
云星冀低头望去,眸色不由的一凛,只见云婉的手心已经红肿一片,虽然她手生的丰腴,肉垫子厚实,伤不到筋骨,但再挨一下,怕是要哭的很大声了。
眼见杨氏手中戒尺还要继续打,一把扯过云婉,将自己的手替了上去:“够了!”
那戒尺措不及防,重重的打在云星冀的手心,云星冀原本淡定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以置信,额上也瞬间浮起一层薄汗。
靠!竟然这么疼???
老太君为了下他的脸面,也真舍得动手!
小胖丫头挨了这一下,竟然忍住了没哭,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云婉顾不得那钻心蚀骨的疼,赶紧抓住了云星冀的手,关切道:“二哥哥!你怎么样了?”
云星冀这个人,精通掌法,一双手每日里用药材泡着,脂膏养着,柔弱无骨,肤若凝脂,瞧着跟白玉雕成似的,端的是吹弹可破。
实际上是铜皮铁骨,败絮其外,金玉其内。
可云婉不知道啊,只看着云星冀红肿的掌心,眼泪簌簌的流:“二哥哥你替我挡什么?祖母要打的人是我!”
她就是要云星冀欠她人情,日后才不好对她下手嘛!
现在他挨了一下,反倒是她又欠他一次恩情了。
云星冀到底是男子汉大丈夫,刚挨那一下的时候心中诧异,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只一心想着小胖丫头手这么嫩,万一打坏了可够她疼的。
早知道就不让她挨打了,谁能想到杨氏这么狠心呢?
拂开云婉道:“我乐意挨打,与你有什么关系?”
杨氏闻言一下就炸了,这不识好歹的混账东西,她的宝贝孙女替他挨了打,竟然连他一句好话都没有?
心下气恼,接连在云星冀掌心打了好几下。
云星冀心中暗暗的想,这打手心这么疼呢?
早知道不让小胖丫头顶罪,挨家法好了。
那藤条跟着乌木戒尺比起来,还是藤条是杀伤力要小一些。
云星冀之所以被称为怪物,就是因为他挨打从不吭声,脾气又臭又硬。
杨氏连续打了几下,都没力气了,见云星冀还是不吭声,除开刚开始的时候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之外,后面就再没别的表情了。
杨氏越想越气,云星冀这种浑物打再多下都是白搭。
抚着额站了一会儿,喘了阵粗气,才朝李嬷嬷道:“去!把他关到祠堂去,不准给他饭吃,明天早上再把他放出来!”
云星冀的差事是三日一轮值,明天早上正好要去当差。
云婉见杨氏打了人还要关祠堂,想替云星冀求情,却被凝香死死拽住:“小姐!别管他了!您替他挨打,他倒好,不领情不说还对您这个态度,就该让他跪祠堂跪到天亮!”
云婉挣扎不开,再加上杨氏还在气头上,她不敢再惹杨氏。
万一她一个不高兴,罚的更重了怎么办?
只得咬牙看着云星冀被护院给押走了。
夜里,云星冀腰背挺直的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双手规矩的交叠在腿上,一派气定神闲,八风不动的气派。
但挨近了才能听到那细沉绵长的呼吸声,哪里是在好好罚跪忏悔,分明是已经睡着了。
云星冀从小到大,罚跪祠堂是家常便饭。
反正他不是云三爷亲生的,云嫣犯错是他的错,云婉犯错是他的错,就连二房的云月和云昭犯错,也都是他的错。
所以云星冀早就练就了一手罚跪睡觉而不被发现的绝活。
外头看守的家丁已然鼾声如雷,院墙外忽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云星冀凤眸一睁,在暗夜中亮如闪电,已无半点困倦之意。
不多会儿,一个毛茸茸的雪团子从墙根处的狗洞里爬了进来,提着个食盒蹑手蹑脚,亦步亦趋的溜进了祠堂。
云星冀心中一凛,低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