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文甩开苏卿绾:“不用你在这假好心。”
苏卿绾笑笑:“你不想知晓那个人是谁么?”
楚文文:“是谁?”
苏卿绾:“我的好堂妹苏卿尘。”
楚文文:“你会如此好心的告诉我?”
苏卿绾嫣然一笑:“我们恨的都是同一个人,不是么?她让我有皇妃之名却此生都无皇妃之实,这份侮辱我铭记于心,为何要替她隐瞒?”
楚文文沉默,转身离去。苏卿尘!我会让你尝尝什么是人间炼狱。
一月后,文景帝亲审私盐案。
金銮大殿之上,众大臣神色各异,看戏者有之,担忧牵连者有之,振奋者有之。
文景帝看着众大臣眸中划过冷意,沉声:“阙儿。”
东方阙行上前跪身:“父皇,一切皆已查清,郑家对走私私盐供认不讳,但言明幕后指使之人除了六皇兄还有郑皇后,此外他们还说出一件秘事,当年陈皇后与儿臣身染疫病乃郑皇后指使,他们奉郑皇后的命令将染了疫病的茶杯带入宫中给陈皇后宫中太监使用,此事宫中德妃娘娘也知晓。这是他们的供词。”
文景帝看向身旁的太监,太监接过递给文景帝,文景帝看后大怒:“传郑皇后、德妃上殿。”
东方晨行出:“父皇,事关重大不能只听七弟一面之词。”
文景帝沉眸,东方晨沉默。
片刻后,皇后、德妃入大殿,众人行礼。
不等两人开口,文景帝抬眸:“皇后,郑家指认走私私盐与当年陈皇后染上疫病乃是你所为,你可认?”
皇后:“清者自清,臣妾没做过。”
文景帝转眸看向德妃:“德妃,皇后她说没做过你听见了。”
德妃跪身:“皇上,当年之事就是出自皇后之手,那时臣妾初入宫,娘家势威,臣妾只能选择依附于皇后,皇后嫉妒先陈皇后得您的宠爱,便暗下阴谋,宫外疫情肆虐,她便让臣妾给郑家传信将带有疫病的茶碗带入宫中给先陈皇后宫中的太监使用,这才导致先陈皇后染病离世。”
皇后怒目看向德妃:“本宫待你一向不薄,你为何如此污蔑本宫?”
德妃扣头:“皇上,臣妾以性命发誓,若今日所言有半分不实,愿意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皇上:“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单凭一个妃子与几个贩卖私盐之人的话尚不足证。”
东方阙拿出一个锦盒:“父皇,这是郑家供述时交出当年郑皇后指示他们做这件事时给的信物与书信。”
公公很识趣地将锦盒呈给皇上,皇上打开锦盒:“皇后还有什么话说?”
皇后:“臣妾从未写过什么信……”
皇上:“李公公,将郑皇后宫中所有下人带入暴室严审。”
皇后急道:“慢着!皇上,臣妾无错,无端审问臣妾身边之人……”
文景帝沉声:“审。”
李公公抬步,皇后攥拳,终是冷笑一声:“不用审了,的确如德妃所言,陈皇后的死的确是我所为。”
李公公看向文景帝,文景帝:“审。”
皇后:“我已承认,你还要审什么?”
文景帝唇边勾起冷笑看向郑皇后。
一瞬,郑皇后了然,文景帝要的不只是她死,而是整个郑家:“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当真如此绝情?”
文景帝沉默。
不过半个时辰,便得结果。
除了郑皇后害前陈皇后这桩事,还牵扯出许多这些年郑家贿赂官员做了不少违法之事。郑皇后身边的宫女更是说出一件石破天惊之事,五皇子东方晨竟然不是皇后亲生子,当年郑皇后假孕争宠,东方晨乃是被她陷害打入冷宫的董惠妃的孩子。而当年郑皇后夺了董慧妃的孩子后便杀了董慧妃。
文景帝看着李公公拿上来的证词,笑了:“朕的皇后当真能干的很呀!废郑皇后皇后之位,赐白绫。郑家男子全部处斩,女眷流放,六皇子东方慧虽受制于皇后,死罪可饶活罪难逃,终身幽禁,德妃,念其揭发有功,降为贵人,原董慧妃赐贵妃殊荣。另外所有牵扯其中的官员朕给你们三日时间,将郑家所行贿赂冲入国库,朕既往不咎,若否,免职流放。退朝!”
经此一遭,朝局大变,东方晨虽与丞相联姻,但如今的身份已不是嫡子,众朝臣不禁转首支持太子。
苏丞相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自此事之后,东方晨便很少再出入朝堂。两年过去,他低调地几乎让人快要忘记了这个人。
苏卿尘也迎来了自己的及笄礼。
及笄当日,东方阙带着聘礼亲至。
白斩风当即不高兴了,整张脸都黑了。
南宫玥开口:聘金:黄金十万两;白银二百万两;东海夜明珠两颗;紫玉如意一对;西楚皇族七彩凤凰簪一对;暖玉手镯一对;红蓝宝石各十枚;北海珍珠二十斛聘饼:天下第一楼喜饼一担(五十公斤)
海味:八式,每款两包。发菜,鲍鱼、蚝豉、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等。
三牲:一对珍珠鸡﹔猪肉五斤。
鱼:鲮鱼一对。
椰子:一对。
酒:四支。
四京果: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各十斛。
生果一筐。
四色糖:冰糖、桔饼、冬瓜糖和金茦各十斛。
帖盒(礼金盒):内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两对、芝麻、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龙眼干,还有红豆绳、利是、聘金、饰金、龙凤烛和一幅对联香炮镯金:香(无骨透脚青),炮(大鞭炮和大火炮),镯(龙凤成对喜镯)。
斗二米: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
念过后,南宫玥将礼单递给白斩风。
白斩风原本黑着的脸明朗了不少。他看得出这份聘礼是下了心思的,这是按着太渊最古老传统的聘礼下的,在太渊已经很少见了,大多数有权有势的人下聘时皆是金玉之物,越丰礼越大则表示对女方越发重视,而且也鲜少有人会这般仔细。
“好羡慕苏卿尘呀!现在还有哪个男子这么用心。”
“就是呀!比起金玉之物,这份真心倒是更加难得。”
白斩风接下礼单,当然未来苏卿尘的嫁妆也绝不会比这逊色,他白家倒也出得起。
及笄礼后,白斩风发现东方阙送过来的要比礼单上多了不少,看来是早就想到了嫁妆之事,只是白斩风可一点也不高兴,这是瞧不起谁呢!但想到能有一个人如此为苏卿尘着想,也便没那么计较,到底还是接下了。
婚事定于三月后同日。
婚礼当日,苏卿尘很早便被折腾起来梳妆打扮,一切刚弄好,新郎官便到了,经过白平、苏岳的一番阻拦,终是抱得美人上了花轿。
坐在大红花轿上,苏卿尘不禁回想起前世她虽为正妃却连一顶像样的花轿都没有,聘礼更是随随便便,那时她只当东方晨太忙顾不上,新婚之夜更是独守空房到天亮。如今想来当真可笑,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会那般赴宴,好在这一世总算没有错过。十里红妆,风光出嫁,一切都不同了。
想间,竟下起了雨,原本雨还很小,路行一半时雨越下越大。
品茗居三楼,东方晨看着楼下淋在雨中的迎亲队伍,眸中划过笑意,卿尘,看见了么,上天都觉得你们不合适。
轿中苏卿尘听着雨声思绪万千,她记得,上一世也有一场与这同样大的雨。那场雨一直下到第二日,天将明时,堤坝被冲毁,五万人死在这洪灾中,文景帝大怒,直接诛杀了工部尚书吴尚工,吴家男眷流放,女眷则卖入娼管。当时东方晨府中的桌子可是因这事碎了不少。不过确是两年后的事了。那时东方晨并不在京都,也未见雨势,现在恐怕还想不到。
终于到了喜堂,文景帝亲至主婚。
婚礼结束,苏卿尘被喜娘搀扶入了新房。
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苏卿尘陷入了沉思,直至室内响起脚步声才拉回苏卿尘思绪。
苏卿尘为喜帕遮着看不到来人面容,但只是看着来人衣摆便知并不是东方阙。当即提起几分警惕。
来人行到苏卿尘身侧,缓缓抬手,苏卿尘指尖已动点向来人穴道,来人似是早已料到轻轻闪身躲过,苏卿尘拉下喜帕,眼前东方晨眸中划过惊诧,随即炽热地看着她:“卿尘,你真的好美。”
苏卿尘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五殿下这是在嘲讽我?前世说我连堂姐万分之一都敌不上的不正是殿下么?哦,我想起来了,前世卿尘脸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殿下嫌弃我也是正当,不过即便没有那道疤与堂姐相比也的确是云泥之别。”
东方晨一脸愧意:“卿尘……”
苏卿尘:“殿下还是收起你一副深情的表演吧,前世我已经看腻了!今日是我与阿阙的大喜之日,五皇兄来此着实不妥。”
东方晨看着苏卿尘:“卿尘,再唤我一声阿晨好不好?”
苏卿尘沉默。
此时敲门声响,随即东方阙入内见东方晨,沉眸:“五皇兄怕是喝多了,才走错了房间。”
东方晨攥拳,良久笑笑:“我的确是喝多了,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自己走到哪了,今日是七弟的大喜日子,皇兄便不打扰了。”说完抬步离了新房。
东方阙行到苏卿尘身侧方要开口,苏卿尘:“我没事。”
东方阙笑笑,将人抱起:“既然娘子并未受惊,那……咱们也该办正事了。”
苏卿尘脸上一红,后娇羞地将头埋入东方阙怀中。
红烛帐暖。
前世,苏卿尘也有过新婚之夜,只是那一夜红烛燃尽也未等到心中之人。而这一世……方想到此处,新房外一声惊雷拉回苏卿尘思绪。
唉!终是做不到!苏卿尘叹息一声,东方阙不禁忧心,莫非自己表现的太差了!看来得再努力些行,想着低首……
苏卿尘赶忙拦下:“阿阙,我知晓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无论什么事都不该……但我保证日后定好好补偿你,所以……”
完了,完了,肯定是我表现的太差了,卿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阿阙,这场大雨会冲毁护城河堤坝,护城河两岸五万多居民均难幸免。”
闻言,东方阙忙坐起身:“护城河堤坝年年都会检查,照理说,便是千年不遇的洪水也不可能……除非工部尚书偷工减料,贪污修堤款。”
苏卿尘挨着东方阙坐下:“的确,前世这件事工部尚书直接被诛,吴家的人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
“若无人伤亡,工部尚书最多只是停职查办……”
苏卿尘歪头靠在东方阙肩膀上:“我也想过,若当不知对东方晨才是最好的打击,毕竟工部尚书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但五万人性命,太不值了。”
东方阙抬手摸了摸苏卿尘墨发,温声:“我的尘儿长大了。”
“哈?”
东方阙笑笑,起身:“走吧,咱们夫妻一起去救人。”
……
护城河两岸人家睡得正熟,门外忽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不悦吵醒,开门见是官府的人,来人也没多说只是交代带好家当连夜往京都撤离。
用了整整三个时辰,五万人才全部撤离。此刻,众人站在京都内满心怒意,口中谩骂不止。
天将明,一声巨响响彻天际,随即堤坝被冲毁,滔天洪水浩浩而下,十分壮阔。
众乡民望着洪水心下唏嘘不已,随即纷纷跪身拜谢众兵士。
苏卿尘看着这场景,眉目柔和了不少,看着死里逃生相拥的村民,苏卿尘忽然觉得这世间有什么比和自己家人在一起更重要。这一世,我爱的人都还好好的活着,而我又何必要揪着上一世的仇恨不放?
想着,苏卿尘拥住东方阙:“阿阙,你向皇上请旨,我们去游历好不好?上一世我便有这个想法,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
东方阙有些惊讶后轻轻颔首:“好。”看来这一刻卿尘是真的放下前世了。
第91章 新婚游历
很快便有人将事情奏报给文景帝,皇宫朝堂之上,文景帝大怒:“不过一夜大雨,才新修的堤坝便被毁,吴尚工,你是不是该和朕好好解释一下!”
工部尚书吴尚工忙跪身:“皇上,实在是这场雨太大了,这次的洪水更是百年不得一遇!”
文景帝:“京都护城河的堤坝难道就是为了阻挡一般的洪水么?”
吴尚工颤栗地跪在大殿中央,不敢多言一句。
文景帝懒得再理会吴尚工,转眸看向户部尚书:“陈大人,已然这么久了,伤亡、损失还未统计出来么?”
陈卓:“回皇上,睿亲王已然在殿外等候,此次伤亡、损失由睿亲王回报更为妥当。”
文景帝:“阙儿?怎么又和阙儿扯上关系了,罢了,传。”
东方阙随公公行入大殿,跪身:“儿臣叩见父皇。”
文景帝:“起来说话。”
东方阙起身。
文景帝:“陈大人言此次损失由你禀报更为妥当。”
东方阙轻轻颔首:“回父皇,此次大水冲毁堤坝,近一万房屋冲毁,财产损失达数千万两白银,无一人伤亡。”
闻言文景帝大喜:“朕是不是听错了,阙儿,你再说一遍。”
东方阙重复道:“近一万房屋冲毁,财产损失达数千万两白银,无一人伤亡。”
文景帝:“无一人伤亡。”
东方阙:“是。”
陈卓行上前:“皇上,是睿亲王见昨夜雨势过大,当机立断,不惜冒着被处死的危险,私自调派禁军连夜疏散了五万乡民,才免了大祸。”
东方阙跪身:“父皇,事情紧急,儿臣来不及向皇上禀报便私下做了决定,无论如何臣私下调遣禁军有罪,儿臣愿领罪。”
太子行出:“父皇,儿臣认为七皇弟私下调遣禁军虽然有罪,然却也是情有可原,如若不是此举,五万乡民将无一幸免,儿臣认为不仅不当罚,还当大赏。”
文景帝:“太子此言甚和朕心。阙儿,此次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东方阙跪身:“父皇,儿臣新婚燕尔,想向父皇告假,准儿臣与王妃出去游历一段时日。”
文景帝微微蹙眉:“阙儿,不可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