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人,知道自家官人宠着这位夫人,心里自然也有数,平日里也不会给张儒秀找麻烦。
只是今日允娘的事传开了来,不免有人嘴碎。
彼时张儒秀正仔细看着账簿,数着计入支出,便听得外面一番吵闹。
问了才知,原来允娘那事一出后,又有一位小女使被扒了出来,说是与人私通,还做着许多腌臜之事。
张儒秀皱着眉,满是不耐。
“一天天的,怎么就有了这么多的事?”虽是抱怨着,张儒秀还是出了门,处理这事。
女使名唤小慢,在苏州这处找了个情郎。这事自然不会遭人忌恨,只是某位养娘,在小慢屋里发现了许多幅春宫图,还有些奇技淫巧的小物件,都摆在一个小匣盒里。
养娘唯恐怠慢了张儒秀,便把物件都递到了她手里。
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双眼盯着,张儒秀自然不会把春宫图给打开。只是随意地打开那个被养娘怒骂一通的小匣盒儿,瞥了一眼,便飞快地合了上。
林大娘子送她压箱礼时,那里面摆着的,也是这些小物件。
那时张儒秀只把这当平常物件,实际上那些个房中术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在林大娘子面前,还是装成一番羞涩模样。
如今再瞧见这物件,心下了然。经历过允娘那事,她早已放平了心态。
这些个女使只是在院里挣一份钱而已,只要忠心便好,旁的事,就是她这当家的,也无权去管。
只是旁人显然不这么认为,尤其是那帮子养娘,这些事在她们心里简直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一般。哪怕这是常事,也得偷摸着去做。
如今小慢的事被抖了出来,她们自然跟炸了锅一般。
“夫人,这般守不住本分的人,您可得好好处理啊,别再跟那允娘一般。这些事若是传出来,旁人可怎么看待我们院啊?”养娘劝道。
张儒秀环视了下,允娘没在场。男役也躲到了前院,眼下这后院里,只有那位告状的养娘,一脸憋屈羞愧的小慢,满脸凝重的晴末晴连二人,以及一脸云淡风轻的张儒秀。
“好了,这事就闹到此结束了。往后这种物件藏紧些。若你真有意,改日院里就能给你备一份礼,叫你风光地嫁到夫家去。”张儒秀说道。
小慢一听,便知道张儒秀这是准备饶过她,满脸涕泪纵横,颤抖着说着感激的话。
张儒秀见养娘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把不满都写在了脸上,像是个快要炸开的爆竹一般。
“日后莫要无事找事,粟米一样大的事,便要闹到我这来。到头来,伤了院里一家人的和气,还白白叫外人看了笑话,岂不是得不偿失?”张儒秀说道。
说罢,把那匣盒儿与春宫图往晴末怀里一塞,叫人私下给处理下去。
养娘被张儒秀一噎,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便不再吭声,把张儒秀教训的话听了去。
她可不敢得罪这位夫人,还想混口饭吃着。
而站在张儒秀对面的小慢,瞧见自己那般见不得人的物件,如今被传来传去,一时间,羞愧万分,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出来半句话来。
“行了,都下去罢。”张儒秀颇觉疲倦,摆摆手便走回屋里。
小慢送过张儒秀后,也快走离了场,生怕遭到养娘的絮叨与指责。
白日出了这两件事,张儒秀从轻处理着。晚间,司马光回来,才知道院里竟出了这般荒唐的事。
司马光把张儒秀牵了过来,安慰着她:“辛苦你了,白日里那么忙,还要抽出时间来专门处理这些事来。”
张儒秀心里一惊,本能地想抽出手来躲避,谁知司马光只将她牵得更紧。
“怎么反应这么大?”司马光侃笑道。
张儒秀想着说辞,颇为不自在:“我哪儿忙啊?就是去周遭转几圈而已。”
司马光挑眉,“方才来时,宅老同我说,今日见了你,瞧你一直待在某个小巷子里,同老百姓有说有笑的。”
司马光将她揽在怀里,头埋在张儒秀的脖颈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颇为怜惜。
似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多大波澜一般,司马光语气平淡,依旧激着张儒秀。
张儒秀内心慌乱,只是面上看上去还是淡定模样。她稍稍推开身旁黏人的司马光,冷声道:“不过是随意进了条巷子罢了。正巧几位老人家热情,我被拦到了那处,才耽误了许久。之后院里来了信,这才赶了回来。”
“苏州巷子纵横,往往深而长。你贸然走进去,倒是不怕迷路。”司马光笑道。
张儒秀不想再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浪费时间,便赶忙说了些旁的话。
“你知道么?小膳房里有位小女使,名叫允娘。今日她这事一出,我才知道,原来她是狄将军的亲妹妹。只不过原来同家里的关系闹得僵,这才被赶了出来。后来跟在阿姑身边,又跟到了院里。”
司马光有些意外,挑着眉,捋着其中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