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儒秀那时也以为这只是个小意外而已,晚膳时瞥见窗外的烟火,只是笑了下。
心意不相通,这事叫晴末看来,只是觉着可惜。娘子不知道那烟火的来处,不知道烟火本是为她而放,纵使花千树绽开,又有何意义呢?
大官人事后却满脸笑意地给他们发了钱,十分满意。
大官人的意思,只要她笑了,便是值得的。
当时晴末只是叹着大官人的痴情,如今瞧着自家娘子也在不觉间沦陷了进去,便颇为感慨。
“娘子,回去罢。”晴末依旧好心地劝道,却半分不逾矩,候在张儒秀身旁,递上她要的小物件。
先前她劝了几次,用着不同的话术,张儒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如今听了这一番话,倒是呆愣了起来。
见她动作一僵,晴末便赶忙见缝插针地又补充道:“娘子,大官人等着你呢。”
晴末的话似呢喃又似是颇为操心的轻叹,只是淡淡的话语却好似惊醒了张儒秀一般,恍如醍醐灌顶,张儒秀心里堵的那股闷气霎时消散了开来。
司马光在等着她,从来如此。
而她,从不知道,享受着他给予的所有照顾,在许多个不经意的瞬间。
张儒秀嗳了一声,也放下了手里拿着的剪子,只觉着这尖锐物件无比寒冷。
她的手很凉,没有半分暖气。
这是她最直观的感受。
屋里没生炉火,也很冷。
司马光,也很冷罢。
想到此处,张儒秀便颇显急切地说道:“走罢,回去罢。”
说罢,便快步朝前面的书房走了过去。
“是。”晴末依旧恭敬地应道。
临走前,她转身一看。
小院里的花枝叫张儒秀剪得颇显凄惨,这边高那边低,路中央还有着刚剪下来尚未得到安置的半从鲜花。
小院里的积雪都被扫到了路两旁,夹着这番杂乱的花,一时倒叫人觉着颇有凌乱之美。
再回头,张儒秀早已走了老远,差点叫人瞧不见身影来。
“娘子,你慢些!”晴末赶紧跟了上去,话里焦急,脸上却满是笑意。
“咚咚咚!”
三声颇显匆忙的敲门声传了过来,冷静的书房才染上了几分人气。
“是我!”
还不等屋里人问话,张儒秀便报起了家门来。
“岁岁?”
司马光听到她的声音,赶忙起身来去开门。
“岁岁,你怎么……”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间开罢门,门扉便被门外那人推开了来。
屋内屋外站着的人动作都急切,门扉被这般一碰,敞开了来。
司马光还未瞧清屋外顺势飘过来的落雪,便被屋外之人扑了满怀。
冷意也随之扑了进来,衣襟下摆也浸上了霜雪。
明明该觉着冷才是,可环着身前人后,司马光便觉着全身都热了起来。
从头到脚,尽是酥麻,面颊也泛了红。
他懵懂之间,怀中人抬了头,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许是见他面上尽是绯红,怀中人不解地歪了下头,又伸出手点了点那片绯红之处。
“你是被冻成了这样么?”那人不解地问道。
指腹冰凉,只是所点之处,绯红无尽蔓延着,面颊,耳垂,脖颈边,红得像是倾倒出来的晚霞一般。
“不是啊。”司马光大方地承认着自己那番心思。
桃红艳李上了头,便再叫人难以自持。
“我是因为你啊。”
“什么?”怀中人正埋在他的胸膛前蹭着贴着,听到上方传来一句含糊的话,听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