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行首依旧在舞着,张儒秀也在叫着好。
司马光心里只觉无奈,无意转身朝二楼看去时,正巧看见了那个兴意阑珊地趴在栏杆上朝下看着的身影。
那就是张儒秀。
她肆意笑着,时不时还同身旁人低语几次,继而又低头盯着台子上的行首,目不转睛。
她从没在他面前这般明媚地笑过,二人相看时也没这般认真地盯着他。
他在找她,她在作乐。
也不知是不是司马光望过去地视线太过灼人,又或是他望得太久,那人眼眸流转间,正巧同他对视了起来。
司马光瞧见,那人脸上的笑意僵了几分,面上尽是难堪。
好似小孩子偷摸去玩闹时正巧被长辈碰着了一般,不知如何自处。
而在那二楼之上,张儒秀盯着远处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心里蓦地慌了起来。只是下一瞬,她便随意挥了几下手,同人打着招呼。
司马光没给她回应,只是在她头脑风暴之间,歪了下头,继而又说了一句话。
隔了太远,张儒秀颇为艰难地瞧着口型辨出了那句话。
“好巧。”
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张儒秀扯了扯身旁闫娘子的衣袖。
“怎么了?”闫娘子正环视着一楼各处,对自己的一番建树十分满意。
“要不,咱们还是回屋去罢,外面太吵了。”张儒秀嗫嚅道。
“不是你说要出来看苏亭娘的么?方才你不还夸着人舞得好么?”闫娘子瞧她一脸慌张,丈二摸不着头脑。
“看也看过了,还是回去罢。外面吵,闹得我心慌。”张儒秀依旧坚持地说道,暗自加着扯人衣袖的力道,生怕人不同意,托着她在此处多做逗留。
闫娘子一听这话,也慌了起来。
“心慌?你没事罢?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先前张儒秀可并未同她讲过生性好静的性子,闫娘子也只当她外向好动。如今听人言心慌,自然只是下意识地担心着人的身子。
说罢,见张儒秀脸色愈发苍白,心里也慌了起来。
“张娘子……你……你没事罢?”闫娘子搀扶着人,就打算起身往雅间里走。
说罢,见张儒秀一直盯着楼下某处,颤着身,好似见了什么凶神恶煞一般。
只是还不等她细想,张儒秀便拉着她往回走了过去。
为何?
张儒秀可是看见了,司马光歪头之后,给了一个颇瘆人的笑,大步迈上楼走了过来。
就在她同闫娘子一番拉扯时,司马光早已上了楼。
如今,他只需要转过一个弯,便能走到二人面前。
“别……别说了。”张儒秀强装着镇定,“快……快走罢,此地不宜久留。”
闫娘子听她这话,只觉反常。眼神这么随意一瞟,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呀!你瞧那是谁!你家官人来了!”闫娘子兴高采烈地往那处一指,自动忽略了张儒秀言行上的抗拒,扯着人便往司马光那处走。
“嗳!”
张儒秀想着使出平日里力拔山兮的力气,谁知这等紧要关头,那些力气不知道被投到了哪去,一时失了灵,也叫她挣脱不开来闫娘子的拉扯。
闫娘子瞧见司马光之后,便似瞧见什么绝世大救星一般,迫不及待地拉着人往他面前走,生怕晚一瞬二人便会永不相见似的。
她拉着张儒秀快步向前走着,一步一景,张儒秀只能低着头,注意着脚下,一边还挣扎着:“闫娘子你听我说呀,我家官人他日理万机的,哪儿有空儿管我这……”
只是这番解释的话还未说完,张儒秀便觉得自己撞到了一人怀里。
想都不用想,这人便是司马光。
闫娘子直接把她送到了司马光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司马光倒是一脸淡定,顺势揽着张儒秀的腰,顺便对着身前一脸笑意的闫娘子道了声谢。
“内人叨扰许久,娘子见谅。”司马光说着,只把身前的腰肢搂得更紧,恨不得把人镶进自己身子骨里去似的。
“不妨事。”闫娘子蓦地瞧见两人恩爱的场面,心里艳羡,又不免想起自家那不解风情的官人,又有几分郁闷。
闫娘子同司马光简单解释了几句,听到司马光嗯了一声,也不表什么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