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虽是一脸懵,却还是由着张儒秀的动作,任由她把自己推到床榻边坐下。
“这么早就歇息啊?”司马光失笑道。戌时二刻,往常他还在伏案写字看书,从未躺到床褥上一梦周公。
“你先躺着歇会儿,等什么时候酒气散得不多了,再起来看书也不迟。”张儒秀知道司马光心里还想着那社稷经纶,此刻便颇为好笑地搪塞道。说罢,稍稍用力,便将人身子推到在床褥之间。
司马光顺着张儒秀的劲儿陷入柔软的床褥中,也不恼,伸手拉着张儒秀的半边衣袖,问道:“那你呢?你要同我一起歇息么?”
这话说得暧昧不明,说罢,司马光的面皮倒是红了几分。
“怎么?你想叫我同你一起歇息么?”张儒秀觉着有些好笑,问道。
司马光不语。
张儒秀笑笑,稍一用力,那半边衣袖便扯了出来。
张儒秀起身,剪了灯芯,屋内瞬间黑了下来。
“怎么了?”司马光撑起身来,问道。
“当然是同你一起歇息啊。一连忙了多日,今晚就早点睡罢。”张儒秀摸着黑爬上床,躺到司马光身旁。
“早知道当时我就应该选到床外边睡。”张儒秀磕磕绊绊间,碰到了自己的枕头,这会儿正抱怨着。
“这会儿换也可以。”司马光顺着她的话说。
“现在嘛……”张儒秀说话间,给二人盖上了一层被褥。
“嗯?”司马光不明所以。
“这会儿让我换也不换了。”张儒秀摆好自己的头发,调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为何?”司马光盖好被褥,问道。
“因为嘛……”张儒秀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什么?”司马光没听清,身子往张儒秀那边靠了过去,却被张儒秀敲了下鼻尖。
“想听啊?早点睡,明早告诉你。”张儒秀笑道。
司马光摸摸鼻尖,撒娇似的哼了一声,听得人浑身酥麻。
……
所有迷茫与劳累都被暂时抛到脑后,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呼吸相绕。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初到华州
六月廿五, 家里大小物件都拾捯了个全。司马光本着从轻出行,自己所用的物件除了笔墨纸砚和那些晦涩的书籍,旁的都是能少则少。
司马光吃穿用上不讲究, 况且他只是小官, 也没什么可讲究的。不过司马光对张儒秀倒是一贯纵容,该拿的衣裳首饰,一件都不能少。
司马光知道张儒秀素来忌医, 便随身带了许多种常见的药方子和药剂, 以备不时之需。
一入盛夏来,张儒秀的胃口便小了许多。碗里的羹汤往往舀了几口便不再动, 一日三顿皆是如此。司马光看不得张儒秀皱着眉头噎着饭, 往往也就随了她去。张儒秀一撂筷著后,便乘了阴凉享受去了。司马光又看不得羹汤白白丢掉,往往是喝完自己碗里的汤后,又外饮下张儒秀的剩汤。
一来二去,张儒秀的身子骨也是消瘦不少。聂娘子心疼, 便叫人寻了些瓜果冰饮送了去, 这些吃食开胃, 总比吃些热汤热菜好。
可司马光觉着这些吃食伤身子,况且张儒秀本就体寒, 便拦了下去。又拗不过张儒秀,便特意叮嘱晴末晴连看着她, 瓜果切成小块, 冰饮适量供上。
司马光两头忙,整日焦头烂额。而张儒秀却乐得自在, 歇歇躺躺, 再陪着聂娘子出几场花宴, 白日也就这般流逝过去。
唯一恼人的,便是身上起的愈发频繁的荨麻疹。
那晚,她同司马光说,翌日早起她再同人说自己睡床里边的缘由。谁知翌日大早,就闹出个难堪的事件。
张儒秀睡梦中突觉小腹处一阵难忍的痒意,迷糊间手伸了过去,手下却是凹凸不平如山间沟壑般的触感。张儒秀当下一惊,掀开衣襟一看,小腹处大片红肿,一道一道挖痕停在平坦的腹上。
张儒秀仔细一想,半夜她睡得正熟,蹬了被褥,身子同冷意一碰,才起了疹。她当时熟睡,却也能感觉到不久后司马光醒来又给她掖好了被褥。
疹那时起来,张儒秀无意间抓挠了几下,谁曾想,竟演变成了这般模样。
于是司马光醒来时,便见张儒秀盖在被褥下的手,伸向身下,时不时挠动着。张儒秀闭着眼,还是没睡醒的样子,时不时哼唧几声,像是难耐不堪一般。
司马光一惊,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