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招我。”陆昭放开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呼吸粗重。现在他还能做个人,全靠着傲人的自制力在撑。
“你还病着……”
“我……”沈清瑶想说她没关系。但到底是没敢。“噢……”只是心里默默的想着,看来这身体得尽快养好一点才行!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静静的靠着对方平复躁动,陆昭身上的味道不似以往清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暖香,沈清瑶心如擂鼓。
许久,两人的呼吸才渐渐趋于正常。
陆昭动了动,南诏湿气重,怕她受凉,他扶着沈清瑶让她坐直,自己则起身又半坐在了榻前,修长的手指将她散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拢好系紧,全然不管自己也还一身狼狈。
沈清瑶红着脸享受着陆昭的服侍,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她轻轻笑了笑,一颗心被填的满满的。待陆昭把自己也整理好,沈清瑶又没骨头似的靠回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陆昭哥哥,南诏的事情都忙完了吗?”陆昭桌上的公文已经越来越少,就连日日焦头烂额的沈玉书,也多了许多空闲来看她,沈清瑶才有此一问。
“嗯。”陆昭应了一声,捏起小姑娘的手把玩。
沈清瑶任他玩着,又问:“那……永和公主的事情解决了吗?”不是说南诏那边不想封后?
“算解决了吧。”陆昭淡淡道:“假传圣旨擅闯王庭本就是诬陷的,南诏公主还加害于你,更是理亏,怎么还敢同大梁叫板!”说着陆昭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毫不掩饰对南诏王室的厌恶。随后细细同沈清瑶讲了这几日的发展,永和还是不能受封南诏的王后,但南诏被抓着把柄,也再不能像之前一样悄无声息的就把一个大梁公主藏在王庭,连个名分都不愿给。
永和最后受封贵妃,地位仅次于王后,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沈清瑶听罢点点头,有些唏嘘,也不知高傲如永和那样的人,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提到南诏人的所作所为,沈清瑶不免又想到了那个在她身上住了几天的小虫子,下意识的一阵恶心,颤了一下。
“怎么了?”陆昭以为她冷,又扯了扯她身上的薄被。
沈清瑶摇摇头,犹豫着问道:“那……安雅和安妤呢?”事已至此,她也知道这两人就是罪魁祸首。
陆昭的脸冷下来,显然是余怒未消。半晌,他才冷着声音说:“安雅算是帮凶,被罚禁足一年。而安妤……”陆昭眼中多了几分杀意,因忌惮着沈清瑶还在,才没有过多显露出来。
“安妤公主早年就曾以蛊毒毒害南诏先王后,只是那时被压了下来,如今又用蛊毒加害大梁使臣,破坏两国邦交,本该是死罪,但南诏有例,皇室血脉不得相杀,于是只判她贬为庶民,终身幽禁。”看陆昭那表情,显然是在说这也太便宜她了。沈清瑶毫不怀疑,等他们离开南诏之后,也许就会传出安妤公主暴毙的消息。
她垂下眼,什么也没说。虽然正是因为这个蛊她才能记起自己的身世,但她也不是圣人,安妤无缘无故害她,她就不会同情她。
不过此刻,她倒是更感兴趣另一个八卦。
她不安分的拱了拱,拱得陆昭本就没有完全消下的邪火直冒,忍无可忍的将人摁住,陆昭沉声说:“想问什么就问,别乱动了!”
沈清瑶咯咯一笑,奸计得逞。她微微仰头:“可是安妤,为什么要害先王后和我啊?”十分想不通。
陆昭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怎么什么都好奇?”却还是耐心同她讲了。
原来安妤公主曾经喜欢过先王后身边的一个侍卫,先王后是个柔弱好说话的人,本与她关系极好,因着侍卫的原因,两人更是亲近。可有一次先王后遇刺,侍卫替她挡刀死了,安妤却怪王后没有救下他,怀恨在心。因为心上人的离世心理渐渐扭曲,连带着,对性格与先王后有几分相似的沈清瑶也有所迁怒,认为大梁来的女人都是佛口蛇心的假菩萨,这才有了这么多麻烦事。
沈清瑶听完半晌没说话,深深的觉得自己十分无辜。
陆昭却以为她还在后怕,抬手拍拍她,柔声说:“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嗯……”沈清瑶点头,她自是信他的。说来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让她提前想起来了她穿越过两次这件事情。想到这个,沈清瑶又笑起来。
“笑什么?”陆昭有些不解。
“陆昭哥哥,我失忆后的那几年,你来找过我没有?”她忽然问道。她其实知道,那些陆昭一个人伴着月亮守候过的漫漫长夜,她都在梦里看见了,却还是故意这样问他。
陆昭一愣,有些意外,而后才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你就说有没有嘛?”
陆昭眼神暗下来,许久,才哑声道:“没有……那几年,我正随父亲四处历练,有些太忙了。”只有一个人记得太苦了,陆昭不欲把这些说给她听,白白惹她难过罢了。
“真的没有吗?”沈清瑶扭头看他,看见他的表情,就知他在想些什么。这怎么能是没有来过的表情呢?
“那……若是没有,陆昭哥哥给我带的桂玉糕,送给谁了?”她忽然轻轻的问。
“什么?”陆昭没听清,却在一瞬间心跳加速。
“桂玉糕。”沈清瑶又重复了一遍,认真的看着他,眼里却又有了泪花:“陆昭哥哥那年去西陵前,不是说好了给我带西陵的桂玉糕吗?我都没尝到呢。”
陆昭却管不了什么桂玉糕了,他只听见耳边嗡嗡作响,说不上来是惊喜还是难过更多一些,他只是紧紧抓住沈清瑶的肩膀,迟疑着问:“瑶瑶你……想起来了?”
沈清瑶突然笑了,眼睛里的泪花落下来,她轻轻抬起一只手,在他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头,调皮道:“嗯……一点点,大概就……这么多吧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