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见她不是娇嗔赌气,侧脸去看云巧,云巧冲她点点头。
“那不正好,太子殿下冷冰冰咱才不稀罕,以后姑娘定要找个知暖知热的。”南晴鼓着软腮立马道。
她又凑在沈筠曦跟前扳着手指头算:“要会给姑娘描眉,给姑娘梳发,还要会给姑娘涂口脂,读绘本,讲故事……”
沈筠曦被她逗得眉开眼笑,伸出纤指点了点她的额角曼声笑:
“就你点子多,日后我寻夫婿定让你提前列个单子,做不到的,别想踏沈家的门。”
福明的马车与嬉戏笑闹的三人即将擦肩而过,忽听马车里传出萧钧煜清冽的声音:“停车。”
“吁!”骏马长长一声嘶鸣,稳稳停在沈筠曦的身畔。
萧钧煜撩开车幔,目光落在沈筠曦霞明玉映的小脸上,她神采飞扬,眼尾还漾着清清浅浅的笑意,似乎今日的争执,于她没有半点影响。
萧钧煜心中气闷,抿唇冷声道:“上车。”
“不用。”沈筠曦浑不在意招了招手,与南晴和云巧哼着小曲朝山下走。
“沈姑娘,上车吧。”福明真心实意劝道:“天□□路崎岖,徒步下山,不安全。”
云巧朝福明的方向轻轻一福礼:“福明公公,谢谢您的好意,沈府的车一会儿便到。”
刚沈筠曦决定下山,云巧便给山下等待的车夫传了信,但沈筠曦不愿待在隆福寺等待。
萧钧煜眸光略过沈筠曦,她目不斜视,视他如无物。
“福明,驾车。”萧钧煜将手中的车幔撂下。
福明前后看看,叹了一口,扬起马鞭,车轮重新转起。
骏马奔驰。
树影快速倒退。
夜风肃肃,间歇传来几声蛙鸣,车厢里,萧钧煜眉心一蹙,猛得撩开车幔:“福明,调头。”
“是。”福明利落得调转马头,在马屁股上重重挥了一鞭子。
萧钧煜复又阖上双目,菱唇抿直,脊背挺直坐如松,心中却罕见有一团棉絮飞舞。
如鲠在喉,进退两难。
等福明停了马车时,他慢慢撩开眼帘,睨了一眼窗外,唇角绷直,凛声淡道:
“上车。孤不是特意为你,孤身为盛朝太子,不能见民有难而不救。”
“太……太子殿下,沈姑娘已经上了一辆马车,刚从咱们马车旁呼啸而过。”
福明揪着马鞭,不敢看萧钧煜的脸色,喏喏道。
“姑娘,刚好像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在咱们刚才站得位置停下了。”
沈筠曦坐在厚厚暖暖的团垫上,捧着一个暖炉暖手,闻言不咸不淡应了声:“哦。”
……
是夜,萧钧煜又一次陷入了梦境。
视野里一片白茫茫,伸手不见五指,萧钧煜一直往前走,冥冥中有什么指引着他。
白茫茫渐消渐散,视野逐渐清晰,一女子头顶一方花开富贵的大红喜帕,身着一袭浅绯色的花开富贵牡丹绣锦喜裙,坐在浅绯色的铺满锦被的床榻边。
这样子像是新婚,萧钧煜蹙眉。
他目光扫过殿内的装饰,眉心紧拧:这是东宫,东宫的西侧院。
萧钧煜性子冷峻,一心为公,此前从未兴起娶妻纳妃之念头,除了近日……他遇难,救命恩人救了他的命,却失了自己清白之身。
救命之恩,他铭感五内,衔环结草,可污女子清白,他需担当,对女子负责。
萧钧煜眉睫压了压,今日隆福寺后山,他对救命恩人孙霞薇许了诺。
“殿下,你快来揭喜帕。”殿内传来女子且娇且媚的声音,如黄鹂鸟啼婉。
萧钧煜看着自己慢慢走过去,拿起玉如意,慢慢撩开了大红的喜帕。
入眼的女子芙蓉如面,柳眉杏眼,夭桃秾李,一抬眸,一对翦水明眸秋波潋滟,顾盼生辉;一低首,一张吹弹可破的玉颊烟视媚行,羞花闭月。
萧钧煜眸光一怔,竟是沈筠曦!
她低眉顺眼,烟视媚行的样子和今日双目乌溜溜气鼓鼓扬声:“我,沈筠曦,日后就是去做道姑也不会嫁给太子殿下”,判若两人。
萧钧煜想抬起眼前人的下巴看得真切,梦中自己如他所想,伸出食指指腹执起了美人下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