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昨日回来时苦思良久,想着前世淑妃害她,许是淑妃不想她嫁给太子殿下。
沈家是天下首富,富可敌国,她若是嫁给萧钧煜,太子殿下便如虎添翼,淑妃为了二皇子的未来是可能会害她。
可,这一世,她已同顾晴川定婚,和太子殿下萧钧煜再无关系,淑妃有何理由要害她?
沈父眸子猛得一沉,面容严肃,眼瞳里有戾气滑过,胸膛微微起伏。
沈父深吸一口气,看着沈筠曦眉睫上挂着的泪珠,心疼得大掌抚了抚沈筠曦,安慰道:
“曦曦,你没有任何错,你也不要向自己身上找错,只不过是淑妃那人忘恩负义,心肠歹毒。”
沈父蹙眉沉声道。
善良人被伤害总是找自己的错,其实,不是他们的错,是施暴人心性残忍。
“曦曦,锦衣卫指挥使卫惊蛰今日早朝呈上铁证如山,春搜的刺客是定东侯所派,还牵出了十八年前的一桩往事。”
“十八年前,原户部尚书卫家一夜失火,阖府一百零三人命丧大火,只余下卫三公子卫惊蛰一人,这场火,亦是定东侯遣人所放。”
定东侯是淑妃的父亲,他所作所为若说与淑妃无关,鬼都不信。
沈父当时在京都城,至今想起那烧了整整两天两夜的大火,仍心有余悸。
“淑妃心如蛇蝎,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沈父紧锁眉头,齿缝里溢出一句。
沈筠曦眸子一颤,身子连退两步,扶住了桌角。
“我曾以为淑妃是好人。”沈筠曦轻喃道。
昨日萧钧煜对她道上世淑妃害了她,可沈筠曦已经死了,看不到那些前世,心中其实也残存了一丝不信任。
在沈筠曦心里,她所有的悲惨、委屈其实皆由萧钧煜而生。
便是最后被人害了,沈筠曦其实也是怨萧钧煜多一些。
若不是萧钧煜前世不爱她,不怜她,没有护好她,非要迎娶孙霞薇,她怎会被人害死,一尸两命?
“淑妃不是好人。”沈父扶住沈筠曦,轻声道。
将沈筠曦水光潋滟,沈父叹了一口气,扶着沈筠曦坐下,又给她斟了一杯温茶。
沈父眸子里闪过一丝回忆,语气极轻开口:
“为父曾去卫府拜见卫尚书,曾遇见妙龄少女淑妃与卫三公子一同赏花,那时淑妃与卫三公子郎情妾意,眉目传情,定于八月成婚,却不料,七月卫府失火尸骨无存,九月淑妃便进了宫。”
沈父同沈筠曦细细说着期间的关键与巧合,沈筠曦捧着杯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累世通好的两家,一百零三条人命,一念之差。”
沈筠曦颤声道。
眼前淑妃平日里温和带笑、秾艳倾城的容貌,沈筠曦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是的,淑妃心狠手辣,为父估计连同卫三公子都不曾想到卫府的灭门之祸是淑妃所为。”
可,淑妃进宫后没多过久便得了宠,被封为妃,荣宠十八年。淑妃,一点都不像一个心有未婚夫被迫入宫的人,所以,定东侯所作所为淑妃定是知晓。
“幸好,昨日曦曦没去景安宫,不然……”
沈父越想越觉得惊险,摇摇头,不敢想,淑妃落得祸乱宫闱、被皇上和众人抓了现形,那她给沈筠曦做了局是什么!
沈父摇头,虎目里满是庆幸,后气呼呼啐了一句:
“上天开眼,让淑妃自己自作自受。”
沈筠曦竟也不知这般惊险,竟脊背沁出了一层细汗,长长舒了一口气,手指慢慢握在一起。
“是太子殿下做得。”
沈筠曦垂头,长而卷翘的眉睫扑颤一下,贝齿轻轻咬住了樱唇。
萧钧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救了她,惩治了淑妃。
昨天,这些腌臜事,她不愿听,萧钧煜便一句没有给她多提。
眼前闪过萧钧煜一声一声的咳嗽,突然,与昨日梦里萧钧煜摩挲她的画像,满头银丝,压抑着咳血的画面重叠,沈筠曦心颤了一下,忙闭上眼睛,小口饮了一口茶。
清甜的茶汤进入唇齿,芳香四溢,一睁眼,又是春光明媚。
沈筠曦凝望院外冰清玉洁的白玉兰,长长舒了一口气。
沈筠曦靡颜腻理,侧颜静坐,绰约而美好,沈父看着沈筠曦同亡妻有几分相似的容颜,想起沈母,一时眼睛微红,叹了一声:
“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