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不答,步子又重又快。
萧钧煜站在原地,看着沈筠曦纤柳的背影,熟悉之感又漫上心头。
“沈姑娘,三月一日你真得没有去隆福寺吗?你可是救了孤?”
萧钧煜疾步朝前迈了半步,扬声问道。
“没有,没有!”沈筠曦身子一僵,转身冲萧钧煜大呼,泪珠晕在眼眶里,将落未落,她心口剧烈起伏:
“谁稀罕救你!”
说罢,她转身离去,脚步重重踩在台阶。
萧钧煜却如遭雷击,恍惚中,他脑海中闪过隆福寺三月一日那夜,他的救命恩人推开她,气冲冲吼道:
“谁稀罕你的救命之恩!”
那个语气,那个神态,与沈筠曦刚刚如出一辙。
萧钧煜脑海中又闪过在孙霞薇身上多次感应的违和感,他心头一沉,面色倏得转冷,俊美无俦的俊颜刹那冷若寒霜,周身晕着锋利的煞气。
所有人都快忘了,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十一岁投身军营,在沙场上冲锋陷阵,屡立战功,一袭红袍猎猎生风,一杆银枪所向披靡,蛮夷闻其名胆寒肝裂。
萧钧煜又抬眸看了一眼沈筠曦的背景,见她身后的丫鬟成熟稳重紧紧跟着她,他抿唇,转身离开。
他步履生风,衣袖翩飞,正朝山下走去,迎面突然撞来一人。
萧钧煜机敏转身,避开来人,那人踉跄一下跌在地上。
是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面容清秀,一身月白长袍,眉目间满是书生气,刚起身就朝萧钧煜拱手作礼,连连道歉:“抱歉,惊了公子。”
萧钧煜心中有事,神色清冷,却耐着性子淡淡颔首:“无碍。”
书生又再三连连致歉,拱手作揖。
萧钧煜止了他的道歉,抬步要离开,余光却瞥到书生脚下,绿盈盈的草丛中有一抹莹润之色。
萧钧煜凤眸一凝,脚步攸顿。
青年被他看得后知后觉退了一步,草丛中的莹润清晰印入眼帘。
那是一块方形的羊脂白玉,浮雕纹刻,绘着栩栩如生的螭龙云雷纹。
萧钧煜弯腰捡起了玉佩。
青年伸手的手滞后萧钧煜半顷,在堪堪擦过玉佩的锦绳,他立起身,拱手道歉:“这是我的腰佩,谢谢公子帮我拾起。”
萧钧煜闻言睨了他一眼。
他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微转动,玉佩在掌心悄然翻了了个,果不其然,背面一面龙飞凤舞刻着一个古体的:“钧”,萧钧煜的“钧”。
这是他的玉佩。
隆福寺重伤那夜,他赠与自己救命恩人的玉佩。
第22章 玉佩 孙霞薇不认得这是他的玉佩
他送救命恩人的信物如何落到了他人手中?
萧钧煜眉心紧蹙,扫过青年,淡淡出声:“这是你的腰佩?”
青年点了点头。
青年见对面公子单手执着玉佩,并没有将玉佩还给他的意思,也不找痕迹打量萧钧煜。
对面的公子一身流光溢彩的描金云纹锦袍,面如冠玉,清风霁月,周身气质矜贵,相比之下他一身有些发白的长袍,寒酸的让人自惭形秽。
不过青年没有瑟缩,他面上温温和和,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眉宇间犹带着未消的歉意,温声朝萧钧煜解释道:
“这玉佩是在下亲人相赠。”
“表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清柔柔的呼唤,青年心中一动,转身回眸。
只见孙霞薇从远处走来,轻轻柔柔又唤了一声:“表兄,你来了。”
原来青年是孙霞薇生母娘家那边的表兄,丁秉中,前些日子来京,现寄居在礼部侍郎家中,备考今年秋闱。
“表妹。”丁秉中眼睛一亮,扬声应道。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面上有些讪笑,带着歉意:“我在府里温书,一不小心错了时辰,来得迟了。”
“表妹,你怎么哭了?”孙霞薇离得近了,丁秉中看见了孙霞薇眼睛通红,心里一疼,忙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