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性子明媚热烈,蹴鞠这类游戏,自是自幼缠着父兄、丫鬟们玩乐,可是总不是不得关窍。
技艺可谓是又臭又烂,比不得四五岁稚儿,可不敢大庭广众丢人现眼。
萧和泽瞥见隔壁相互传球的男男女女,皮鞠轻飘飘在空中腾跃,锦袍与云裳会无意识交错,姑娘和公子双目猝不及防对视,霞飞双腮。
萧和泽一时意动,轻轻咽了咽喉结,眸光晶亮,看着沈筠曦,再次建议道:“没事,大家都是玩。”
沈筠曦不愿,她蹴鞠的技艺是万万不想在人前展示,贝齿咬着樱唇正要开口,便见萧和泽神色一正,朝她身后恭声:
“兄长。”
萧钧煜淡淡颔首,清冽的目光与沈筠曦迎上,凤眸攸得如三月高山清泉冰雪初容,轻轻开口:
“沈姑娘,好巧。”
沈筠曦浓翘的眉睫闪了一下,“好巧”这词,以往都是她对萧钧煜道,此时听萧钧煜屡屡道来,还是有些不习惯。
太过刻意,沈筠曦蹙眉,神思不属:不知以前让外人看了,是不是也这般刻意?
声音低柔漫不经心道:
“萧公子。”
萧钧煜看着沈筠曦敷衍的样子,唇角不由得绷直,目光凝在沈筠曦靡颜腻理的小脸。
方才沈筠曦还是巧笑倩兮,如今却是眉目清淡疏离,萧钧煜心口闷闷的,身侧的手心不由得捏在一起。
萧和泽看着萧钧煜凝在沈筠曦身上的目光,低垂的俊颜清润温文敛去,眸光极快略过一抹暗光。
萧和泽抬眸,余光扫过一旁羞红了脸想凑近不敢凑近的姑娘,目光落在萧苏轩举的面上,心中有些气闷。
他的太子皇兄一袭素衫也穿得清隽华贵,积石如翠,贵气天成,当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为什么萧钧煜今日要来看蹴鞠,明明他自三岁之后从不在人前蹴鞠。
蹴鞠场,本该是他萧和泽的主场,萧和泽手心紧握成拳。
萧和泽目光在萧和泽和沈筠曦之间流连,突然出声,看着萧钧煜温文浅笑,扬声问道:
“兄长,要不要一同蹴鞠?”
萧和泽直视萧钧煜,建议道。
一时,如织的行人伸长着脖子朝这边看,尤其红了眼的姑娘,目光齐刷刷凝在萧钧煜身上。
春日蹴鞠,男儿赛场挥洒热血,身姿矫健,神采飞扬;姑娘珠玉环翠,华服美裳,灵动又娇媚,若是双方看对了眼,便可托人来问,这是游乐,也是民间默认的相亲节。
于是,每逢此日,御行街上美女如云,俊男如织,方才萧和泽俊朗的外表和矫健之姿可是收获了一大批芳心。
可惜,萧和泽直直朝沈筠曦走来,沈筠曦沉鱼落叶之姿,那些姑娘看了一眼,自愧不如,自是不敢上前。
不曾想,这又来了一个萧钧煜,飒飒英姿,皎如玉树临风前,看了一眼便让人脸红心跳,有好几个姑娘跃跃欲试。
萧和泽志得意满的目光落入萧钧煜眼中。
“兄长,自三岁后,一别这么多年,我们未一同蹴鞠,今日百姓同乐,来一局如何?”
萧和泽微微上挑的瑞凤眼微微眯起,轻描淡写瞥了一眼萧和泽,朝人群望去。
萧钧煜浮光掠影的目光让萧和泽绷直脊背,应激垂眸躬立:萧钧煜从众皇子皇女向来清清淡淡,不威而怒。
周边那些姑娘或打量或娇羞不加掩饰的目光投在萧钧煜身上,让他微微蹙眉,尤其他看了一眼,便有姑娘双眸染了绯晕,含羞带怯朝他掷了一个帕子。
萧和泽与淑妃操持举办的春日蹴鞠进行了好几年,萧和泽一直漠不关心,今年是第一次来,他不知这赛事另有含义。
萧钧煜面寒如水,转身去看沈筠曦。
萧钧煜菱唇微抿,睨着沈筠曦,圆润的喉结缓而慢上下滚动,声音有些干涩:“沈姑娘,我……碰巧来此。”
萧钧煜的解释莫名其妙,沈筠曦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周边焦灼在她身上的不友好眼神:春日蹴鞠,她也只听说,从未参加。
水泠泠的美目潋滟,乌溜溜的杏瞳转了转,倏尔,沈筠曦稍后退了半步,与萧钧煜拉开了距离,轻笑一声,笑吟吟道:
“萧公子如何,不必与我说。”
看着沈筠曦浑不在意的态度,疏离淡漠的表情,萧钧煜心口一滞。
听着萧钧煜对沈筠曦柔缓的声音,萧和泽手背青筋隐隐,偷睨了眼萧钧煜掩在凤眸中的深情,萧和泽眸光几转,晦涩难明。
萧和泽手心虚虚合合,缓而慢反复握拳,不着痕迹深呼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沈姑娘,本来想请你观我和兄长竞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