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掉落在书桌上的东西,林静哭笑不得。
先前她邀请姚珍珍当伴娘的时候,她姚珍珍就说要带东西来,但问她是什么又不肯说,林静还好奇了一段时间。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姚珍珍要带的原来是化妆品。
还别说,东西挺齐全,眉笔、鸭蛋粉、腮红、口红都有,林静问:“你怎么会有这些?”平时她也没见姚珍珍化妆啊。
“都是我上班这几年攒的。”姚珍珍得意地说。
年轻姑娘都爱俏,上学那会是没办法,工作后姚珍珍就打扮起来了。但这两年形势不好,她也不敢涂脂抹粉,平时顶多画个眉毛,偶尔擦了鸭蛋粉也不敢出门,只在宿舍里自娱自乐。
姚珍珍说:“今天你结婚,粉擦再厚也没关系。”
林静也有一只眉笔,这么说也不恰当,因为是别人给她的,到她手里时只剩小半截。她平时舍不得用,都是逢年过节才画一画。但其他的如鸭蛋粉、口红腮红林静是没有的,唇膏倒是有一只,因为冬天太干,不擦嘴唇容易裂开。
虽然没化过妆,但姚珍珍愿意拿出压箱底的宝贝,林静没矫情,就是有点不太自信:“我可能不太会。”
“没事,你不会我会啊,我来给你化。”姚珍珍早就手痒了,只是不熟的时候她也不敢把东西拿出来,直到林静邀请她当伴娘,她犹豫过后才做出决定。
林静看着姚珍珍拧开鸭蛋粉的盖子,拿出粉扑取粉的架势挺熟练,点头说好。但紧接着她想起姚珍珍刚才的话,略有些不放心说:“粉也不用擦太厚。”
“放心,我心里有数。”姚珍珍说着用粉扑往林静脸上扑粉,但只两下她觉得不太对,讪讪收起鸭蛋粉说,“要不你去洗把脸,咱还是不擦粉了。”
“怎么了?”林静疑惑问。
姚珍珍没吭声,只默默把镜子拿到林静面前。
原来她是根据自己的皮肤买的鸭蛋粉,而林静皮肤比她白了好几个度,导致鸭蛋粉上联后,擦了粉的地方肤色比没擦粉的更黑一点。
不过林静没去洗脸,细细端详后说:“其实上粉后效果也挺好的。”
姚珍珍高兴起来,凑到林静面前说:“是吧,这款鸭蛋粉粉质很细腻的,上脸不假白,几乎看不见毛孔……还是算了,你皮肤本来就看不到毛孔,擦了鸭蛋粉肤色还更暗了,还是洗掉吧,要是鸭蛋粉有更多色号就好了。”叹完气不等林静接话,她又摇头说,“算了,就算有我也不一定买得起。”
“就算现在买不起,以后肯定可以。”林静安慰说
“其实我之前听人说,电影制片厂里给人化妆的工资挺高的,我也喜欢这活,还想考制片厂来着。”姚珍珍却没那么乐观,苦笑了下说,“但安平没有制片厂,只有文工团。而文工团都是自己化妆,只要能演能唱的,我什么都不会就没考上,阴差阳错才进了制衣厂。”
看不到希望,其实她都要认命了,这半年里她偷摸化妆的次数越来越少,也没跟人提过心里的想法。但可能是跟林静投缘,也可能是觉得她嘴巴严不会跟别人说,她就起了倾诉欲。
但说完她自己先嗐了声:“今天是你结婚的好日子,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快去洗脸吧。”
林静嗯了声,却没直接出去,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变好的。”
……
另一边纪明钧也是天没亮就起来的,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因为他昨晚太兴奋,压根没睡着。
不过熬夜对他来说都小意思,以前剿匪的时候,打起来三天三夜合不了眼都是常事。早上起来后他精神头还不错,眼里没什么血丝,眼底也看不出黑眼圈。
但徐远洲看到他第一句话还是:“你昨晚熬夜了吧?”
“看得出来?”纪明钧问。
徐远洲摇头,分了支烟给纪明钧,嘿笑说:“我娶媳妇那会头天晚上也没睡好觉,当天还被人灌酒,晚上一回屋就睡了。”
纪明钧接了烟,没点,拍拍徐远洲肩膀说:“今晚吃饭辛苦你了。”
“什么?”徐远洲问。
纪明钧理所当然道:“多喝点酒,帮我分担啊,老赵那小子心里肯定憋着坏,你到时候可得帮我顶着。”
徐远洲觉得不大对劲:“你结婚,凭什么我帮你顶?”
纪明钧点烟,深吸一口,斜眼看他:“我都快三十了,好不容易结婚,你能忍心我洞房花烛夜回屋就趴了?”
“滚蛋,你洞房趴下关我屁事,我为什么好不忍心?”徐远洲没好气地说。
“咱俩可是儿女亲家,你闺女都快两岁了,我现在努力兴许还能凑个女大三抱金砖不是?”
徐远洲:“我谢谢您。”
“不客气,亲家嘛。”纪明钧大言不惭说。
徐远洲还能说什么呢?只怪他多嘴,非得提醒纪明钧,现在好了吧,被抓壮丁了吧。
徐远洲长叹一口气,认命地忙活起来。
忙到十一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纪明钧领着一众战友开车去制衣厂接亲。
驻地离制衣厂不远,开车就十来分钟车程。家属院外早有人等着,他们一下车就噼里啪啦放起了鞭炮,还有孩子跑进屋通知林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