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黎:“……”
所以现在这辆车是完全控制在对方手中吗?
起飞也不是意料中的起飞吗?
没有降落伞之类的吗?
花黎板着个脸,开始默默解开胸前的安全带。傻子才等着那个被她喷一脸的家伙老老实实送他们下去。
果然,那个司机睁开眼,依然目光灼灼,隔着面罩发出了一声讥讽地嗤笑。他抬手擦掉眼睑上的呕吐物,恶趣味十足的放在指间摩挲,一副“全世界我最变态”的架势。
花黎被这个动作激地快速解开了安全带。
“太太你做什么?”右侧士兵显然注意到花黎的行为,意欲制止。
“我准备自救。”花黎不想说难听的话,睨了眼左右二人,“你们俩能飞吗?”
堂堂帝军士兵,不可能连飞行装备都没有吧。反正她是能飞的。
“能。”
太太这突如其来的嫌弃是怎么回事?
“太太,我们要带他一起走。”
左侧士兵听出花黎的意思,手中的狙往那颗头盔上用力又戳了戳。
“好的,那我先走,二位善后。”花黎点点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抬腿从士兵身前迈过。
话音刚落,花黎从车门一跃而下,背后顿生一双几近透明的小翅膀。
“……”
士兵二人面面相觑。
“安博,大人让我们接太太,咱就让太太这么走了?”右侧的士兵盯着下方漂浮的身影,心有余悸。车外的枪声并未消失,太太这么出去恐怕很危险。
“我看过太太的新闻影像,应该能应付得来,倒是这个家伙,好不容易送上门来。”安博眼中凶光更甚,直恨不得用手里的狙把对方的头盔戳个窟窿,“我这次一定要亲自抓他回去。”
安博是上尉大人手下第三狙击队队长,常年跟随大人征战星海,专杀敌军头子,十年来但凡是他名单里的目标,安博几乎从未失手——除了眼前这位,吸血族兽人统领沈寂。
吸血族兽人是转化兽人,原身是各种流浪在外的兽人,原本的生活状态不佳,或处于社会底层,或先天体能滞后。
沈寂的原身是黑星犬。星犬族性格温顺,历代为仆,但沈寂是个例外,他研发了一种增强体能的共生病毒,并且大肆宣扬,蛊惑弱势群体注射病毒,成为转化兽人,靠吸血为生。
吸血族兽人听命于沈寂,擅长为非作歹,行事乖张,冷酷无情,在星际中名声很臭。
安博追了沈寂多年,从未将其抓获。
目前暂未找到处死吸血族兽人的手段,他们被认为拥有不死不灭之身。
所以,哪怕是一击致命的战狙顶在脑门上,沈寂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这个雌性,有点意思。”
沈寂翘起指尖,径直伸入左肩,抠出一枚血淋淋的子弹,悠悠地叹了口气:“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雌性中弹。”
原本是来杀她的,现在,突然觉得可以玩玩儿。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枪打爆你。”安博扣下扳机,被沈寂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
沈寂将子弹收入怀中,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安博的威胁。
接着他按下袖口的银色按钮,单手支在虚空中,拇指快而有力地擦过中指和食指指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再见安大队长。”
沈寂眼中含笑,语气里带着些微遗憾的嘲弄。
接着,他就在安博快要鼓出眼球的怒瞪下突然下坠。
沈寂的座位处空出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缺口,他整个人连带着座位从车上向下脱离。那就像是事先挖好的坑,计算好了一切可能的意外,逃得不费吹灰之力。
安博也没带顿的,跟着就也往下跳,身后的付炎拦都拦不住。
血族兽人在飞行状态可以随意隐身,安博这一跳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底下茫茫一片虚空,连沈寂的影子都没看见,只能见到驾驶位的座椅狠狠摔在公路上,轰轰隆隆炸起一堆灰尘。
“嘀——总部。”
付炎茫然地看了眼归于平静的街道,落地后慢吞吞地打开了接收器。
听到老大冷冰冰的声音时,付炎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人去哪了?”
“老大您是问的太太,还是沈寂,还是安博……”
“你说呢?”
感觉接收器要结冰了……
“太太往东郊方向飞走了,沈寂隐身消失了,安博也往东郊方向去了。”
“你的方位。”
“老大您那边看不见我的定位吗?”
说出这句话,付炎就后悔了。
他居然有胆子反问老大。
“你的位置信息被干扰了。”林晏川站在空无一人的西郊不夜城花坛中央,看着显示器上的定位,语气已经不耐烦到极点。
看来平时管理下属还是过于放松了。
“星际中央纬度52。”
“嘀——连接中断。”
“……”老大挂得真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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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沈寂!
花黎:这个变态是真的男二吗?
渣作:你说呢?
上尉:滚。
渣作:……
更新来迟了!渣作竟然有点喜欢写沈寂这一块……ps.今天的你,有考虑戳一戳收藏吗?【捂脸.jpg】
第六章
花黎虽然有点痛心出门前没带上阳台那堆包袱,但总的来说还是为这次意外的逃脱机会感到开心。
谁能想到今天上午她还在为如何逃跑而苦恼,甚至已经计划做个勤勉温顺的小娇妻时,机会突然就降临了。
为此,她这一路上一口气都没歇,硬生生靠着几颗从林晏川那儿偷来的彩色糖果撑到了晚上,直接飞出了帝都的管辖区躲到了邻市的一片荒山里。
就算她的隐身装备再不好使,这些天然的高树长枝也足以替她挡一阵。
唯一不太好的是,荒山地形复杂,暮色又沉得极快,耳边总能间断听到一些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异兽的咕哝声。
花黎没有带夜视灯,漆黑的夜色彻底包裹住山林时,千里眼的投射范围受限,走在路上难免磕磕碰碰,感官在夜里被无限放大,好几次她都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好在不远处闪烁的微光越来越近,她那颗悬空的小心脏才悄悄落下。
是琉荧花,一种在夜间能发出淡蓝色微光的野花,夜间花瓣聚拢,像呼吸般小幅度的一张一合,花蕊的光芒随之明灭微闪。这种花孤寒冷艳,通常都是一枝独放,花黎当初还是山崖缝里未化形的小野花时,就见过有兽人采撷这种花回去挂在房檐做装饰。
不过这种花的花茎有毒,直接接触会导致皮肤溃烂。
花黎从随时携带的压缩包里,掏出一张金色的金属卡,有些紧张地捏了捏,往空中一抛——
“主人,二级机甲兽小金出列。”
卡片瞬时化为零碎的星点,虚空中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金色及膝连衣裙,金发碧眼,肤白胜雪,比她矮半个头的雌性机甲兽。
真漂亮……连出场都这么漂亮。
即便买之前已经看过相关影像了,但真正实操起来,还是忍不住惊艳。
花黎突然有点好奇,路尔当初也是这么出场的?
“主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金的眼睛也是金色,忽闪忽闪的时候像一个精致的芭娜娃娃。
花黎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欣赏机甲兽的时候,冷静地指了指面前的琉荧花:“把这朵花帮我摘下来照路。”
机甲兽的皮肤是金属革,毒物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好的主人。”小金开心地在原地鼓掌并跳跃了几十秒。
花黎:“……”
花黎怀疑自己又买到假货,而且是脑子里少根零件坏掉的假货。
小金高高兴兴地摘下了琉荧花,蹦蹦跳跳哼着歌,手里拎着得琉荧花像一个蓝色的灯笼,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花黎试图阻止小金莫名亢奋的系列行为,并提醒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主人,你终于把小金召唤出来了,小金真得好开心呢!”
花黎的嗓子都说干了,而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
“姑奶奶要退货。”
她买得是个二级机甲兽,就算功能没有一级机甲兽齐全,总不至于是个脑缺吧?
花黎停下来,一双眼睛幽怨地盯着金发少女,威胁意味很明显。
小金也跟着停下来,花黎以为这厮终于有所觉悟了,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依然没能等到对方恢复正常。
“我再召唤一个。”
花黎妥协地从压缩包里掏出了一张蓝色的卡片,捏着卡片的指腹沁了层汗,想到当初刷卡刷得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难受,与此同时还要担惊受怕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异兽攻击。
“小美人儿,何必浪费力气,不如试试我?”
冷不防地,花黎手中的卡片突然被一股力道抽走。男人轻佻的声线中夹杂了一丝魅惑,他将手里的卡片捏了个粉碎,指间微微一弹,凭空点出一缕火苗,炽热的火舌接触到尚未来得及散去的卡片粉末,瞬时窜起一团更大的火焰,直将周围数十米照得通透明亮。
一时间周边的丛林传来异兽四向奔走逃窜的声音。
花黎喉咙里一阵发麻,眨了两下眼睛,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惊得连连咳嗽了五六下。
黑衣男人穿得比较夸张,乍一看会让人误以为是没钱买衣服随便扯了一匹黑布从头到脚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妖冶苍白的脸。
不过,他胸前唯一的鎏金环扣上那一圈耀眼的红色宝石很快打消了花黎的错觉。
这个男人不仅很有能力,还很有钱。
“赔钱。”既然很有钱,又正好烧了她的东西,就不要怪她碰瓷了。
“你确定?这种地方,比起金钱,我想你更需要我。”
沈寂摸不透这小雌性的脑回路,明明刚见到他时还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下一秒竟然开口就跟他要钱。
为了让小雌性更清醒地认识到他的重要性,沈寂对着杵在一旁看热闹的金色机甲兽勾了勾食指。
花黎警惕地拦在小金面前,秀气的双眸微微眯起,眼尾上挑透着她自己无从察觉的妩媚:“杀了一个还想再杀一个?我怕阁下赔不起。”
“小雌性,我可是好心准备帮你修理,你的这个机甲兽,”他顿了顿,修长的指节点了点自己的脑子,“很明显这里有问题。”
“我凭什么信你?”刚刚才毁掉了她的小蓝!
“就凭——弱肉强食。”沈寂话音未落,鬼魅般的黑色身形,如一抹轻飘飘的影子突然绕至她的身后。
花黎只觉得眼前闪过一瞬黑,下一秒耳边便覆上了一股沁入骨血的冰凉。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沈寂就已经贴近她,单手绕过她的脖子,将她的致命部位禁锢在胸前。他甚至能感觉到,雌性脖颈处的血管轻而快的搏动,温热的血液隔着她薄薄的肌肤,隔着黑色的衣衫布料,流经他的手臂,在他冰冷的皮肤上激起一层难以克制的欲念。
“花族?”沈寂的口中发出一阵喟叹,涌动的喉结和冰冷的呼吸渐渐贴近胸前的温热的脖子。
那里的香甜气息让他着迷。
花黎惊讶他居然能这么快就判断出她的种属,这对她来说很不利。
牡丹花的攻击性太弱了。
不过,就算他不知道她的种属,现在这个情况也是“他要我死我不得不死”的情况了。
“你、你可不要小看花族,我不是普通花族,我是林晏川的太太。”
虽然正在试图摆脱这个头衔,但关键时候还是能用就用。
果然,身后的鬼影听到林晏川三个字时,呼吸陡然一滞。
“没错,就是帝军最高军事指挥官星际战神林晏川上尉,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皮,我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他都不会放过你。”
趁热打铁,您看着办。
能有多狠,就有多狠。
沈寂却只是顿了几秒,棕色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嗜血的暗红,手臂的力道微微收紧,冷如寒冰的唇粗鲁地贴在她耳后的皮肤上。
“他什么时候喜欢女人了?嗯?他的太太?哈啊,就是那个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尝一尝的可怜雌性?那我更要替他尝尝了。”
“你放开……你个变态……”
花黎心中凉凉。
听这变态的口气,是林晏川的死对头无疑了。
林晏川是个什么狗屁战神,不是星球的英雄吗?怎么她随随便便就能在荒山里碰见他的死对头!
冷而锋利的獠牙,毫无征兆地触碰到雌性柔软的皮肤。
花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推拒,然而对方纹丝不动。
随着她嘴里一声绝望的“救命”响彻山林,脖子上的刺痛忽然撤离。
“放开主人!”
是那个脑缺的小金!
花黎慈母含泪的目光,激动地看向面前的小金,小金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色的长弓,银色的利箭又不知何时射中了花黎身后之人的左肩。
变态黑衣人吃痛地松开了花黎,那一箭几乎射穿,只留了短短一截箭尾在身前,黑色的布料上肉眼可见地冒出几缕滚烫的白烟。
花黎迅速地撤到小金身后。
“主人别怕,小金保护你。”
小金再没有嬉皮笑脸,肃杀的小脸冷若冰霜。
难道是只有在自己危险的时候,才能激发出小金的保护欲?
花黎来不及多想,因为对面那厮变态徒手揪着箭尾,已经将整支箭拔了出来,苍白的脸上还浮现出一抹诡异而嗜血的浅笑。
这是什么变态操作?
“阁下收手吧。”花黎扶着小金的肩膀,眼见对面那厮没准备放过她们,决定智取,“其实我跟上尉大人夫妻关系不和,当初结婚也是迫不得已,最近很快就要离婚了,我根本不喜欢他,他对我也完全不感兴趣,所以,阁下不要因为我们共同的敌人而为难我了。”
花黎说完,感觉到小金突然全身紧绷起来。
花黎分神瞥了她一眼,见她依然面色清冷,毫无波澜,想来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沈寂步步靠近,停了她这话,倒真得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张坚定的小脸,悠悠嗤笑道:“你说他对你完全不感兴趣,这个我信,”他猩红的眸子轻轻一眨,顿了顿,“不过,你说你不喜欢他?”